銀環自己坐起身來,聽雷沒說話,從桌上盛了一碗粥,用勺子攪了攪散熱,拿著坐到床邊去。

他一個大男人,丟個臉算什麼。反正裝沒發生過,誰會知道自己出糗了。

他舀了一勺粥,遞到銀環嘴邊,“醒了?吃點?”

銀環小心地抬眼看他,輕聲說,“謝謝。”然後,小口小口地一點點喝粥。

聽雷看著,心都軟了。

這可是小啞巴對他說的第一句,和白珠、白刃全然無關的話。

他忍不住勾唇笑著,隨即就被銀環一聲“聽雷叔叔”,給叫得整個人裂開。

“你叫我什麼?叔叔?”聽雷音調都拔高了。

雖然,從年齡上講,他當銀環的爹完全沒問題。可是他現在還是個黃花大閨男,就成了叔叔了?白珠小時候都還管他叫哥哥呢!

銀環乖乖地點頭,小心翼翼地看他,不知道為什麼他要生氣。

聽雷沒好氣地說:“你比白珠也差不了幾歲,跟她一樣,叫我名字算了。”

他把碗勺送到銀環手邊,“吃吧,吃得差不多了,我帶你去買點衣服穿。別穿得跟個小乞丐一樣。”

銀環不敢耽誤他時間,就快快地吃,中途還被聽雷塞了只風乾雞腿。

聽雷隨手從身上掏出一塊布來,用水潤溼了,給銀環仔仔細細地擦嘴擦手,大手包著小手,連指甲縫的泥也給挑乾淨了,再把用過的布塞回自己衣服裡面。

見銀環盯著瞧,就解釋:“職業習慣。我是殺手,幹了活難免弄髒東西,隨身帶著布方便處理現場,用完的還會帶回去洗。以往那上面的,可全都是血哦。你知道一個人能流多少血嗎?”

他故意用兇狠的語氣要嚇銀環。

銀環腦中閃過阿柳死時的畫面,眨眨眼搖頭,朝他伸手,“我洗。”

聽雷沉默了,把布拿到左邊又拿到右邊,看銀環的眼睛跟著布左轉右轉的,就知道她是認真的。

他撓撓頭。搞什麼,這麼小就成賢妻良母的料了?

聽雷彆扭地說,“你還挺會來事嘛,知道吃我的飯菜,之後要穿我給你買的衣服,現在就開始討好我了。不錯啊,至少知道要報答我對你的好,不是隻會對著白刃和白珠下跪磕頭。”

銀環臉色忽然就變得有些慘淡。連殺手大叔,都懂得受了人的恩惠就理應報答。為什麼,小舞卻會這樣對她呢?

銀環抓住那條布,攥在手中拿好。聽雷又想起什麼,從袖裡掏出了一條白色的手絹,上面有兩隻粉色蝴蝶翩翩飛舞。

聽雷知道這手絹一看就是女孩子家用的,十分驕傲地朝銀環顯擺,“別看我一身黑又冷又酷,在外面可還挺受女孩子歡迎的。

“這可是合歡宮那個出了名的清純嬌俏小師妹清音送我的。因為是合歡宮的東西,帶了點媚香,害得我還要洗乾淨才能用——

“小啞巴,你那是什麼意思,我勤儉持家不行嗎?”

銀環正搖著頭,把腦海中對小舞的念想甩開,沒有聽他在說什麼,突然被叫到,就呆住了。

聽雷看她傻傻的樣子,就彈了她一個腦瓜崩。

他蹲下來,把這條白色手絹,繞著銀環手臂上的銀鐲綁好,遮住上面的鳳凰圖案。

“聽好啊,不要讓任何人看見你鐲子的模樣。”

銀環乖乖點頭。

之後,兩人就大手牽小手,一起去買衣服。

聽雷身為斷水門夏部的部長,等到風沙城的事情辦完,也是要離開的。他無法一直待在這裡,就在僅有的日子裡,照顧銀環。

他說不清自己為什麼要這麼上心,可能是之前天無怨丟給他太多小孩,把他這些年被埋葬的愛心激了起來。

那些孩子送走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