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環平靜地說著,在覃天聽來極為驚悚的事。

“銀環,不,阿無,你是說,你從懸崖上摔下來後,還被人用石頭猛砸腦袋嗎?”砸到昏迷不醒,奇蹟般醒來後,還失明失憶。

覃天不理解,為什麼有人會這樣對一個傷者。如果真要趕盡殺絕,銀環已經被殺死了不是嗎?

他又細細地問她,有沒有再想起些什麼?

銀環認真地回憶,“我不記得他的臉,但是,好像是我主動說了什麼,他才害怕得打我。”

哪有被打的人,替毆打的人說話的。覃天恨鐵不成鋼,可是他又多少能理解銀環。

一個感受不到痛苦的人,就算被傷害了,也覺得無所謂吧。

可是這是不對的。因為這會讓愛他、關心他的人感到傷心。

覃天把手按在銀環的肩膀上,認真地叮囑,“聽好阿無,不管是誰傷害了你,你都應該反抗。一報還一報知道嗎?我們不能等老天把惡人收了,等待是沒有盡頭的。”

他以主人的身份,命令著銀環。銀環睜著一雙黯淡的眼睛,信賴地點頭,“主人,我會聽你的話。”

覃天扭過臉,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他感覺自己撥出來的氣火辣辣的。有些不好意思,嘴角又止不住上揚。

他眼神遊移不定,“啊,你記不記得,打你的人臉上有沒有戴面具啊?”

這是覃天的一個猜想。甄塵的脾氣太古怪了,對待銀環的態度也莫名其妙。

他看見銀環的時候,她腦門上可沒有血滋呼啦的。可是身上卻插著樹枝。

如果要處理傷口和血跡,應該全都處理會比較正常吧。

穿過軀體的樹枝,和被破開的腦殼,到底哪邊更嚴重,可不是簡簡單單能判斷的。

銀環搖頭,她十分肯定,“他沒有戴面具。”

她記得很清楚,那雙震動的瞳孔中的驚訝與恐懼。裡面清晰地倒映著她的身影。

渾身是血,仿若從地獄裡爬出來,卻屹立不倒。

那時的她到底對那人說了什麼呢?為什麼他要拿石頭砸她?

銀環想著想著腦袋就有些暈眩,她站著的腳步有些虛浮,身子晃了一下,又穩住。

覃天看她這樣,就趕緊扶她去石臺邊坐好。

“彆著急,你能醒來已經很不容易,以前的事想不起來也沒關係。”

他安慰銀環兩句,便又去洞門處,細聽外面的動靜。

覃天很有耐心地等待了許久。他對時間很敏感,靜聽了半個時辰後,便臨近面具姑娘來煎藥的時間。

他想:外面安靜這麼久,搜查的人應該在這附近找不到,應該去別處找了。到木屋殘骸那裡,應該還是安全的。

覃天叮囑銀環,“阿無,你靜靜坐著,不管聽見什麼都別害怕,我在。”

銀環臉對著覃天聲音的方向,淺淺地笑,乖巧點頭。

覃天便小心翼翼地托起石門,不發出任何聲響地往右邊移動。

一道縫隙出現,伴隨著一線天光照進來,覃天探向外面的目光,瞬間和門縫外的一隻眼睛對上。

有人在外面!

在很近的地方。不知待了多久!

覃天心裡駭了一跳,面上卻不露聲色。然而,在關上石門和開啟石門這兩個選擇間,他猶豫不決。

門外的人替他做了決定。

一隻手從縫隙裡擠進來,把石門往旁邊輕推,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地將縫隙推得更大。

這個動作,確實很沒禮貌,但覃天意外地從眼神和動作中,感覺到外面這人對他們沒惡意。

直到縫隙變得有半人寬時,覃天看清了這人的模樣。

是一名他從未見過的男子。身材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