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訊息六百里加急傳到洛陽,李躍並未驚訝。

這年頭有點人馬就敢稱王稱霸,涼州遠離中原,諸胡混雜,不乏野心勃勃想要渾水摸魚之人,沒人起兵造反,反而是一件怪事。

禿髮、沮渠在歷史上都是造反專業戶。

“何以當初姚萇起兵時候,這些人按兵不動?”盧青好奇道。

崔宏與他關係不錯,兩家世代聯姻,還是表親,解釋道:“當然是有人在其中串通,不然一夕之間,豈會幾股勢力同時爆發?”

私底下穿針引線的勢力,早就不是什麼秘密。

李躍抑制沙門,奪了他們的產業、田地、錢財,連銅像都不準建造,還扶持道門,已然成了河西僧人嘴中的“佛敵”。

動了別人的利益,別人當然誓死抵抗。

“幾大士族沒有參與其中,這些人不足掛齒。”李躍巴不得他們都跳出來,給自己動手的機會。

李躍要的是完全實際控制的涼州,而不是名義上的歸附。

所以遲早會跟這些勢力碰撞。

長痛不如短痛,乾脆全部爆發,然後一次推平。

就像曹魏時期一樣,涼州也是屢屢叛亂,最後魏武帝乾脆派出名將曹真,發動河西大戰,一戰擊破河西諸胡,斬首五萬餘級,獲生口十萬,羊一百一十一萬口,牛八萬。

斬殺五萬、俘虜十萬後,河西從此老老實實,還順帶的震懾了西域,鄯善、龜茲、于闐王各遣使進貢,曹魏統治伸進西域之中。

想要歸化這些夷狄之前,一定要讓他們見見血。

而王猛的奏表也是這個意思。

“夷狄畏威而不懷德,諸胡頑劣,降而復叛,叛而復降,無絲毫信義,當殺伐果決,鎮之以威,河西方能無事也……”

放眼天下,也只有他敢這麼弄。

“然則,代國亦捲入其中,只怕此戰不小。”崔宏拱手道。

“哦?拓跋什翼健也來了?”李躍雙眼一亮。

在草原上想要殲滅代國主力難度太大,拓跋什翼健見到黑雲軍掉頭就走。

如今他捲入河西之亂中,反而是重創他的好機會。

逮到一次不容易。

“拓跋什翼健派拓跋孤率兩萬騎來援。”崔宏翻出一份情報道。

“可惜不是拓跋什翼健親至。”李躍略感惋惜。

如今梁國正處於巔峰之中,府庫中的糧草足以支撐這一場大戰。

而且此戰也不是白白投入,曹真能弄到一百二十萬頭牛羊,王猛慕容垂只要弄回二三十萬頭牲畜,就能覆蓋成本,四十萬頭以上,就是大賺。

這年頭涼州不是後世處處沙漠,而是水草豐美之地。

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婦女無顏色。

霍去病在涼州建造的山丹馬場,是這世界最大最優良的牧場,歷史上幾十年後的北魏掃平“五涼”之後,擴大馬場規模,十數年,在涼州養馬二百多萬,駱駝一百萬峰,牛羊無數。

這便是實控涼州的意義所在。

河西肥羊不僅是這些羌胡部落,還有肥的冒油的沙門,不要低估他們的斂財能力,富可敵國都是輕的,對外遏制商道,對內盤剝信眾,幾十年如一日,他們沒錢誰有錢?

這時代不叫信佛,也不叫禮佛,而是奉佛。

這些只是經濟上的利益,還有戰略上的利益。

從漢朝反擊匈奴就能看出河西走廊的重要性,拿下此地,能壓制漠北,溝通西域。

相反,如果此地被拓跋什翼健或者其他勢力掌握,關中永無寧日,甚至可惜從北、西兩面夾擊中土。

戰略意義不可謂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