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關。

桓溫借北伐名義,調動江東人力物力,鞏固了自己的權勢。

建康朝廷派人詢問,桓溫以時機未到推辭,言秦梁大戰在即,江東不必急於一時,待兩國鷸蚌相爭,可坐收漁利。

如今東關在手,解了江東燃眉之急。

桓溫的確等得起。

這幾年孜孜不倦的推行庚戌土斷,清查出來大量人口,補充了稅源,連著幾年的風調雨順,所以桓溫的腰桿子又硬了起來。

“大司馬,梁軍一分為二,四萬大軍順潁水而下,直撲江淮,號稱十萬,聲言擊破濡須,飲馬長江,責斥下國不敬上國之罪,另有兩萬步騎向西,直撲荊襄。”郗超急匆匆的前來稟報。

“四萬人馬就想攻打東關?李躍這是痴人說夢!”桓溫駐兵東關並非養尊處優。

發動士卒將東關裡裡外外加固了一番。

梁軍想要攻關,要麼走水路從巢湖進兵,直撲東關水門,要麼從東關西北的沼澤地穿過,死磕城牆。

這兩條路其實都是死路。

進來容易出去難。

桓溫這是借鑑了當年司馬昭的東關之敗,在關下修了不少工事,只要梁軍敢來,就一定回不去。

“江淮自是不懼,然則荊襄……恐有差池。”郗超擔憂道。

江東兵力七成集結在江淮,荊襄加起來只有三萬人,精銳只有朱序的九千人馬,其他的都是合肥大敗之後,新招募計程車卒,沒上過戰場,沒見過血。

遇上虎狼一般的黑雲精銳,下場可想而知。

桓溫點點頭,“某令周撫率巴西精銳支援荊襄,如可可無憂矣!”

周撫是江東老將,名將周訪之子,參與王敦叛亂,後被王導赦免前罪,參加了江東所有大戰,跟隨桓溫西征成漢,戰功赫赫,當年司馬勳有侵奪蜀中之意,聞周撫之名而不敢動。

有這員老將頂上去,桓溫心放回肚子裡。

周撫、朱序、桓豁三員大將,四五萬大軍,又有漢水之利,擋住兩萬黑雲軍問題不大。

“兩路主將何人也?”桓溫問道。

“西路呂光,東路劉牢之。”

“李躍竟以此無名之輩伐我,豈非自取敗亡?”聽到不是李躍親征,桓溫冷笑一聲。

郗超拱手道:“屬下覺得此戰頗為蹊蹺。”

“哦?”桓溫神色一動。

“其一,當初大司馬出言激之,梁主不為所動,今梁秦大戰在即,為何伐我?其二,觀梁主用兵,一向穩重,多用老將,六萬大軍,何以用兩員小將?”

事出反常必有妖。

郗超敏銳的嗅出其中的異常。

桓溫也疑惑起來,“莫非李躍也是疑兵之計?”

上一次假借出兵漠北,也是號稱六萬大軍,吸引桓溫、苻堅出兵,被桓溫識破。

“屬下一時不解其意。”有用的訊息太少,郗超也沒辦法。

在校事府的壓力下,細作們全都小心翼翼。

而每逢這種大戰,鄴城的看管會更加嚴厲,但凡南下之人都會受到盤查,訊息很難送出去。

“水來土掩,兵來將擋,我有東關在手,何懼他六萬大軍,傳令駐軍,備戰!”桓溫冷笑一聲,打了一輩子的仗,難道還對付不了兩個無名下將?

若是能擊敗江淮這一路的四萬大軍,桓溫最缺的軍功也就到手了。

不到十日,梁軍乘船渡水而下,進入合肥。

一兩日後,東關周圍遍地都是梁軍斥候和遊騎。

巢湖北畔,旌旗蔽日,戈矛遮天,每日鼓聲震天,水寨裡面的船隻進進出出。

大戰的氣息瀰漫江淮之間。

弄得晉軍緊張起來,日夜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