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京城內外皆張皇榜,榜文二道,其一曉諭百姓,朝廷興兵伐匈奴;其二募兵添丁,以壯軍威。聖上雖撥京城軍五萬、雲中戍卒三萬,奈何匈奴十萬之眾來犯,相較之下,兵力尚缺,且各處關隘守軍皆擔守土之責,不敢輕調動。

正值匈奴犯靖朝之際,周遭小國皆作壁上觀,靖朝諸軍皆枕戈待旦,嚴陣以對。

遂大軍邊行邊招募兵丁,往雲中而去。陳季昭聞之,趨至肖玉鳳跟前,長跪求允隨軍。劉宏亦纏雙親,誓要同赴沙場。

肖玉鳳怒斥道:“征戰之事,生死攸關,豈同兒戲?那兩代承祥侯,皆勇冠三軍,然皆喪於匈奴之手。你雖略通武藝,不過是些花拳繡腿,安敢赴那險境之地?”

季昭正色說道:“大丈夫生於世,當效命家國,怎可困於深宅,碌碌無為?軍中士卒,皆為人子,亦無金剛不壞之軀,他們能去,我為何不可?難道只我有父母雙親,他們沒有?”

肖玉鳳氣極,說道:“我知你心懷大義,切莫意氣用事。我陳府本就人丁不旺,你若涉險,恐有不測,我與你父親可如何是好,萬不可往那危險之地啊。”

季昭猶不服,說道:“母親常言,家族興盛,非朝夕可就,乃累世耕耘,薪火相傳之功也。長兄已獲功名,現下在翰林院任職,幼弟季風尚稚,芳姐兒、萱姐兒皆嫁入高門。我尚無功名官職,若妹妹們他日受到欺辱,我憑何相護?那些高門侯府,安能將我放於眼中?我此行,一為報國,二亦為自身謀求利益,若立戰功,獲功名,方可庇佑姊妹。況今二皇子亦前往,其尊貴非常,他敢前去,彼既無畏,我又有何可懼怕的?”

肖玉鳳聞之,心內慨然,素日只覺季昭自由散漫,未料其竟有此等襟懷。沉思須臾,說道:“此事重大,我要與你父親相商,你切不可莽撞行事。”

季昭遂笑而應道:“孩兒靜候母親佳音。”

承祥侯府,羅贏拜於太夫人榻前,欲往塞外討匈奴,以報父仇。太夫人聞之,淚灑襟前,執羅贏雙手,哀聲道:“贏兒,你怎可如此決絕,棄闔家婦孺於不顧啊?你新婚方才數月,膝下尚無子嗣,你只念報仇,卻忘盡孝之道,我與你母養你不易,竟得此般結果?且你那嬌妻,乃是你費盡心機求娶而來,你怎忍心讓她日後擔驚受怕啊?昔日你曾答應於我,娶了陳府二小姐,便不再涉那刀兵之險境,大丈夫一言既出,安能食言而肥。”

羅贏長跪於地,神色誠摯,抱拳說道:“祖母,我承祥侯府承蒙皇恩浩蕩,多年來盡享榮華。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際,我若退縮不前,必遭世人恥笑。萱兒賢良,定能體諒我心之所想。祖母素來盼望我能建功立業,光耀門楣,傳承富貴,此刻恰是良機啊。祖母放心,孫兒必安然歸來,毫髮無損,還望祖母恩准此事。”

太夫人顫抖著手,用帕子輕輕抹了抹眼角不斷湧出的淚水,痛心疾首地說道:“你這孽子啊,當真是要生生剜去我這做祖母的心吶。你祖父,還有你父親,他們為了趙家的江山,為了那至高無上的君主,已然將滿腔熱血、一身血肉都奉獻了出去,難道還不夠盡忠嗎?咱們承祥侯府如今能安享這榮華富貴,哪一樣不是他們用性命換來的。他們在那殘酷的戰場上廝殺,守的可不就是趙家的萬里江山嘛。祖孫兩代人都已命喪疆場,趙家難道不該讓咱們這些家眷安穩地享受這榮華富貴,不再經受那戰亂之苦嗎?”

羅贏跪在地上,涕淚橫流,苦苦哀求道:“祖母,您就應了孫兒吧。這些年孫兒在這京城之中,受盡了旁人的冷嘲熱諷,皆笑孫兒是個草包,身上絲毫沒有先輩們的錚錚傲骨。只要提及孫兒,旁人嘴裡說出來的,無不是紈絝子弟、只知吃喝嫖賭的浪蕩之人。更有那等落魄不堪的人家,竟妄圖將自家女兒送進咱侯府大門,還強行讓那女子使出色相來勾引孫兒。孫兒不從,便被他們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