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其思索之時,玉鶯手捧一襲衣裳款步而入,遞與林允澤。林允澤自知當下別無他法,遂接過衣裳,往身上披掛而去,須臾,一套石青色衣裙便著於其身。

維君見其本就俊逸的面容,此刻因羞窘而漲得通紅,煞是可愛,心下暗覺有趣。略作思忖後,維君又命玉鶯去取梳妝所用之髮套與首飾來。林允澤忙不迭抗拒道:“此等物件便無需了吧,我這般模樣出去,料想那二人亦是難以發覺的。”

維君卻伸手輕按其肩,將他按下坐定,緩聲道:“自是用得著的,那二人既能為打手,絕非僅手上功夫了得,其雙目定然銳利非常,倘若因掩飾不周被他們瞧出端倪來,我此番救你之舉,豈不白費了。”

林允澤面紅耳赤,漲著臉龐,拱手道:“那便有勞姑娘了。”言罷,雙眼一閉,那模樣竟是視死如歸一般,直把維君逗得忍俊不禁,幾欲發笑。

玉鶯與維君二人忙碌了足足兩刻鐘,總算搗騰出了維君心中所想之效果。瞧那林允澤,一身女子裝扮,本就生得俊秀不凡,經這描眉畫眼,又戴上髮套,梳就垂頭髻,活脫脫便是一位中年嬌娘子模樣,只是那胸前之處,著實太過平坦了些。維君靈機一動,取來林允澤原本的衣裳,撕作兩半,揉成一團,再用布條牢牢綁緊,固定於林允澤胸前,乍一眼望去,倒還真瞧不出有何異樣。

林允澤面上滿是尷尬之色,可為求保命,也只得任由這兩位女子隨意折騰了。待維君為他在唇上塗抹胭脂之時,他似是忽然記起,自己竟還不知救命恩人姓甚名誰呢,趕忙問道:“小姐尊姓大名,允澤此生定不敢忘懷,日後若有機緣,定當湧泉相報。”

維君卻沒把他這話太當真,心想他出了這院子,往後哪裡還有機會相見。一邊繼續為他上著胭脂,一邊回道:“我名喚陳維君,這是我的丫鬟玉鶯。我本就不是那見死不救之人,便是換了旁人,我亦不會袖手旁觀的,你且安心離去便是,無需言謝。”言罷,那妝容也已然描繪完畢。

維君輕啟後門,抬眸看向林允澤,輕聲叮囑道:“你且小心行事,莫要被人發覺了,若有緣分,咱們自會再見。”言罷,也不等林允澤開口回應,便迅速將後門闔上了。

林允澤望著那緊閉的後門,愣了一瞬,旋即回過神來,理了理身上的衣裙,深吸一口氣,抬腳朝著衚衕走去。

他出了院子,便刻意放輕腳步,學著女子的儀態,蓮步輕移,心下卻始終提著,時刻留意著周遭動靜。所幸一路行來,並未瞧見那兩個打手的身影,不多時,便已出了這條街巷,混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且說維君,將那後門闔上之後,依著門扉佇立良久,腦海之中,不斷浮現出林允澤那窘迫非常卻又一臉正色的模樣,竟不由自主地輕輕笑出了聲來。

玉鶯這邊剛將耳房之物什收拾停當,便皺著眉頭,對維君說道:“小姐,您這膽子也忒大了些,連是何許人都未曾知曉,便貿然將人引入府中,倘若那人乃是凶神惡煞之徒,小姐您又當如何是好?”

維君聞此一言,先是微微一愣,那面上笑意減了幾分,遂伸手輕輕握住玉鶯地手,說道:“彼時見他被人追趕,狼狽至極,性命危在旦夕,我怎忍心袖手旁觀、見死不救。況且我也曾大略打量過,觀其模樣做派,倒不似那等窮兇極惡之人。”

玉鶯卻仍是愁眉不展,滿心憂慮道:“小姐,您心地太過良善了,可這世間人心叵測,難測深淺吶,萬一……今日算是僥倖無事,往後可萬不可再如此莽撞行事了。”

維君莞爾,微微頷首應道:“曉得了,我的好丫鬟,你說得極是,往後我自會小心謹慎行事,此次便權且當作一場意外罷了。你可萬萬莫要與旁人提及此事啊,不然若叫母親知曉了,那她可真要揭我皮了。”言罷,維君便牽起玉鶯的手,朝著自己的閨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