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後,暖陽融融,恰似輕紗覆身,維萱與維君臥於榻上,悄言私語,正說得入神之際,維君忽覺身下溫熱,仿若暖泉潺潺,劃過腹間,徑直向下而去。時已過立夏,二人皆著薄衫,維君心下大驚,趕忙起身,只見榻上竟現血跡斑斑,維萱亦瞧見其裙襬處一片殷紅血漬。

維君惶然失措,帶著哭腔高呼:“二姐,我這是怎的了?莫不是染了重疾,平白無故怎會流這般多血,我……我莫非要死了。”

維萱見狀,嫣然一笑,緩聲道:“妹妹莫慌,此乃喜事一樁呀,恭喜妹妹,賀喜妹妹,妹妹這是長大成人了呢。”

維君卻仍是淚眼朦朧,啜泣著道:“我此刻怕得緊,只當是大限將至,哪曉得是這等事,又何來恭喜之說呀。”

維萱邊翻找出乾淨衣裙遞與維君,邊溫言說道:“妹妹,這乃是女子每月都會來的葵水,葵水至,便意味著妹妹已然長大成人,往後便可談婚論嫁、生兒育女了。”

維君聞得女子皆會如此,心下稍安,這才平復了慌亂之情。繼而嘟囔抱怨道:“為何不是那男子來葵水,他們身強體壯的,流多少血想來都無大礙,咱女子本就嬌弱,還每月都要來這一遭,長此以往,豈不是要流血而亡了?”

維萱輕嗔了她一眼,開口道:“妹妹莫要胡言亂語了,待會兒讓玉蘭去跟母親回稟此事,母親心裡有數,自會知曉該給妹妹準備何種吃食來調養身子。”

待維君重新換好衣裙,那月事帶也已用上了。虧得玉蘭、玉鶯皆是心思細膩之人,想著主子已然十四歲,估摸癸水將至,便早早將這些女子所用之物備好,如今果真是派上了用場。

肖玉鳳知曉此事後,趕忙差人去請了益元堂的大夫上門,欲讓大夫仔細瞧瞧維君身子有無不妥之處,是否需開些藥物來調理一二,也好免了初次來葵水時疼痛難忍之苦。

胡大夫凝神仔細把了脈後,發覺維君略有氣滯血瘀之症,便提筆開了個調理的方子,方子中含當歸、紅花、延胡索、烏藥、香附、牡丹皮與甘草等諸多中藥材,有著調理氣滯、化瘀止痛之良效。其中,香附、烏藥可疏理調理氣滯;當歸、紅花能活血化瘀;延胡索、五靈脂可化瘀止痛;牡丹皮可涼血活血;甘草則起著調和諸藥的作用。開完方子後,胡大夫對著肖玉鳳叮囑道:“此藥活血化瘀的功效頗為不錯,家中若有孕婦,千萬要多加留意才是。”

肖玉鳳趕忙遞上診金,又差人將大夫恭送出府去。忙讓人將藥拿去廚房熬上,好了即刻端來。

而後,她滿臉慈愛,歡喜地輕撫著女兒的頭,輕聲說道:“君兒呀,你如今已滿十四歲了,已然是個大姑娘了,往後可萬萬不能再像之前那般莽撞行事了。大夫說你氣滯血瘀,你平日裡總是無拘無束的,怎會氣滯呢?難道是心裡藏著什麼事兒不成?”

維君抬眸,望向肖玉鳳,眼中滿是委屈,輕聲道:“母親,自入京城以來,整日囚於府中,失了自在,著實乏味無趣,可否……”

“不可。”未等維君言盡,肖玉鳳便言辭果決,截斷其話語。

維君頓時如那蔫了的花兒一般,耷拉著腦袋,怏怏不樂地斜倚在榻枕之上。

肖玉鳳見狀,心生憐惜,緩聲而言:“君兒,我等身為女子,生來便多有身不由己之處。我等難似男子那般馳騁疆場,建功立業,亦無法同他們一般入朝為官,操持政務,更不可如他們般肆意拋頭露面。男子有男子之責,女子亦有女子之事。雖說知曉你靈慧過人,可女子終是要嫁為人婦,相夫教子,綿延子嗣的呀。”

維君聽聞,心中憤懣難平,說道:“為何這世間待男子寬厚有加,對我等女子卻這般嚴苛涼薄?我等女子亦是血肉之軀,所付辛勞何曾少於男子?多少女子因分娩之苦,香消玉殞,又有幾何女子陷於妻妾爭寵,相互戕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