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至府中,碧波院又是一陣忙亂。那醫館的大夫本想著趁著元宵節這難得的閒暇時候,好好歇上一歇,哪承想飯才剛吃到一半,就被季暉心急火燎地給請到了府裡來。

大夫極為細緻地給維萱把了脈、看了診,隨後才緩緩說道:“小姐的身子還算康健,只是這寒冬臘月的,河水冰冷刺骨,對女子而言,著實是極為傷身吶。我先開個方子,你們依著方子去抓藥回來煎服,先讓小姐將腹中髒水吐出,而後我再重新開個方子,一共七天的量劑,七日後我再來複診一番,只有到那時,才能清楚身體恢復得如何,有無落下病根,待知曉情況後,再根據具體情形更換調理身子的藥材。”

肖玉鳳趕忙遞上診金,又細細叮囑大夫,千萬要謹守口風,切莫聲張此事,而後讓季暉將大夫客客氣氣地送回醫館去。

春姨娘心疼自家女兒,便向肖玉鳳求情,盼著能親自去照看維萱,肖玉鳳心裡也知曉春姨娘這是愛女心切,便點頭應許了。

如此一來,春姨娘便整夜守在維萱的床榻邊,心中滿是憂慮,就怕女兒半夜發起燒來,她睡上一會兒便要起身,伸手摸摸女兒的額頭,這般反覆,直至天矇矇亮了,她這才稍稍合了閤眼,打了個盹兒。

此時的承祥侯府,裡裡外外皆是一片忙亂之態。

自羅贏下河救人之後,事兒便一樁緊接著一樁。彼時他渾身溼噠噠地站在運來客棧的大堂之中,正值寒冬臘月,那凜冽的寒意好似長了尖兒一般,直往骨頭縫裡猛鑽。羅贏心急如焚,趕忙朝著掌櫃扔過去二十兩銀子,語氣焦急地吩咐掌櫃儘快幫他尋一套棉衣棉鞋來。

誰料這一等便是一柱香,那掌櫃才拿來一身半新不舊的棉衣。羅贏此刻哪還顧得上什麼體不體面,當即就衝進了茅房,手腳麻利地把身上那溼漉漉的衣服一股腦兒扒了下來,又迅速換上乾爽的棉衣,接著便一路小跑著回府去了。

承祥侯府的太夫人一瞅見孫子羅贏這般模樣,頓時心疼得眼眶泛紅,眼淚汩汩地直往下淌。只見羅贏身著一身不知從何處弄來的破衣爛衫,頭髮溼漉漉的,此刻上頭竟都結起了冰塊,狼狽不堪。

太夫人只當他是淘氣,在外同人打架了,趕忙一邊拉著他往房裡拽,一邊又氣又急地問道:“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欺負我承祥侯府的侯爺,這是不想活了!”言罷,便扯起嗓子高聲喊道:“桂青,今日是誰跟侯爺打架了?”

桂青一聽,嚇得“撲通”一聲就直直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地回稟道:“太夫人明鑑吶,侯爺出門之時交代,只是出去瞧瞧,不許小的跟著,還嚇唬小的,說要是小的敢跟著,便要把小的扔到那護城河裡頭去。”

羅贏見狀也急忙解釋道:“祖母,您莫要憂心,確實是我不讓桂青跟著的,這些個小廝笨手笨腳的,跟著我淨添亂,我嫌太鬧騰了,這事兒和他們不相干。是我今日下河去救人了,阿……阿嚏!”

太夫人聽聞後,心急如焚又滿是心疼,趕忙吩咐下人趕快去準備熱水,再將炭盆拿來,好讓屋裡暖和起來,隨後又差人去請府醫前來。剎那間,府裡的下人們來來去去,穿梭不停,好一番忙亂景象。

府醫黎大夫到了之後,極為細緻地給羅贏診治了一番,而後開好藥方。太夫人便讓人就在屋裡支起藥罐子開始煎藥,還千叮萬囑,藥一旦煎好,就得讓羅贏馬上喝下去。

此刻的羅贏已然有些神志迷糊了,整個人裹在被子裡,可身子依舊止不住地瑟瑟發抖。太夫人守在一旁,眼淚簌簌地往下掉,心裡攢著一肚子的話想問,然而瞧著羅贏這般虛弱的模樣,又實在是難以開口,就這樣滿心憂慮地守了一整夜,連睡覺都沒能踏實安穩。

第二日清晨,肖玉鳳便早早地忙活起來,著手準備謝禮。她悉心挑選了諸多珍稀名貴的藥材,像人參、犀牛角、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