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廣寧侯府之中,眾人眼睜睜地看著世子如一陣疾風般飛奔而出,臉上皆是難掩的詫異之色。平日裡,這世子在親朋好友齊聚之時,言行舉止間盡顯知書達理,可今日這般風風火火、不管不顧的模樣,著實令人費解。

然而,候爺卻一臉欣慰,在他看來,只要世子懂得為自己的終身大事上心,其餘那些小節都不過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罷了。

於是,候爺趕忙幫著世子打圓場,笑著向眾人解釋道:“諸位有所不知啊,世子的貼身小廝同順剛來說,當鋪裡來了一幅莫青依大師的真跡呢。你們也知道,莫青依大師早就封筆多年了,他的畫作如今可是難得一見,市面上幾乎都沒怎麼流出過了。咱們世子向來痴迷於書畫,一聽到這個訊息,生怕被旁人捷足先登給搶走了,這才心急火燎地跑了出去,還望諸位多多見諒。”

眾人一聽這話,頓時恍然大悟。畢竟莫青依大師在書畫界那可是聲名遠揚,其封筆之後,作品愈發顯得珍貴無比。世子本就是個對書畫愛到骨子裡的人,為了一幅難得的真跡,一時顧不上在場的眾人,倒也合乎情理了。

廣寧候夫人心中當真是五味雜陳,其間既有絲絲縷縷的心酸縈繞,卻也滿含著欣慰之意。但只要能順順當當將兒媳婦迎進家門,她那一直懸著的心吶,便可踏踏實實落回原處了。

世子陸逸那一番話,著實讓肖玉鳳心裡頗為感動。只是這畢竟關乎女兒維芳的終身大事,還得先聽聽女兒的想法才行。於是,肖玉鳳便開口說道:“世子的心意我們已然知曉了,只是此事重大,我們需得回家好好考慮、仔細商議一番,之後再給世子一個答覆。還望世子先行回府吧。”

陸逸再次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禮,而後緩緩退了出去。才剛跨過門檻,便瞧見維芳和維萱亭亭玉立地站在門外。

他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維芳身上,臉上隨即浮現出一抹溫柔的笑意,輕聲對她說道:“今日出府太過匆忙了,竟忘了給你帶份禮物,實在是我的疏忽。”

維芳的臉頰瞬間染上一抹紅暈,輕聲說道:“世子已然差人給陳府眾人送了許多禮物了,而且每份禮物皆是價值不菲,貴重非常。往後還請世子莫要這般破費了。”

陸逸卻朗然一笑,柔聲回道:“給心儀之人送些禮物,又怎可稱作破費呢。每每我瞧見那些好物什,心裡頭冒出來的頭一個念想,便是要將它們捧至你跟前。”

陳奎年與肖玉鳳瞧著陸逸竟當著他倆的面這般“撩撥”自家女兒,還道出這諸多情話來,頓覺尷尬萬分。陳奎年遂步出幾步,開口說道:“還望世子先行回府吧,待我全家細細商議一番,再給世子一個答覆,世子請回。”再次下達了逐客令,陸逸卻也不惱,緩緩退身離去。

肖玉鳳高聲喊道:“你們進來吧。”維芳和維萱便走進了客房,肖玉鳳看著維芳,輕聲問道:“芳兒,你心裡是怎麼想的?你可心儀那陸逸?”

維芳神情端莊大方,毫無一絲忸怩之態。她目光坦蕩,語氣誠摯地道:“陸世子為我做了這般多的事,著實令我感動。母親那日所說的那番話,我皆一一銘記於心。後來見他如此執著,我亦漸漸想通了。畢竟,即便不嫁與陸世子,而嫁與其他男子,又有誰能擔保那男子會一生對我一心一意,絕不辜負於我?又怎敢斷定公婆定然不會欺凌我?更難以預料他的兄弟姐妹、小姑妯娌不會暗中算計於我?既然女子終歸是要嫁人,如此看來,那陸逸倒算是最佳之選了。起碼我若嫁給他,也算為家裡出了一份力,為家族增添榮光。且他承諾,一輩子不納姬妾,單就這一點,這世上又有幾個男子能夠做到?雖說他往昔的確有過糊塗犯錯的時候,可那些畢竟只是過往之事。他為人處世光明磊落,各方面又著實優秀。所以,母親,我心裡細細琢磨著,他許是我這輩子最為合適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