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既為嫡母,為她籌備嫁妝本就是分內之事。賬房能支取出的銀錢有限,我出這兩萬兩已是不易,你怎可如此推諉?”

蘇夫人放下茶杯,直視白氏的眼睛,不卑不亢道:“母親,我雖為嫡母,但蘇麗華平日作為您豈會不知?她何曾將我這個嫡母放在眼裡,尊重過我半分?”

蘇夫人輕輕牽動嘴角,綻出一抹笑意,笑容之中卻滿是嘲諷:“母親,這世間可有哪家高門大戶,會巴巴地惦記著自家兒媳婦嫁妝的?我的嫁妝,自是要留與我親生的女兒,以及兒媳、孫子孫女的,豈有拿來倒貼一個與我不親近、與嫡姐又不和睦的庶女的道理?若您執意堅持這般做法,大可以對外宣稱,是我這個嫡母為人刻薄,不願為庶女籌備嫁妝。只是不知,到那時旁人究竟是會指責我,還是會背地裡笑話蘇府家風不正、行事荒唐呢?”

白氏與蘇夫人僵持不下,屋內氣氛凝重得似能滴出水來。許久,白氏才咬咬牙道:“罷了,銀子我再想法子,嫁妝務必要操辦妥帖。”

蘇夫人點頭:“您放心,只要不動用我的嫁妝,自會按規矩辦好。”

五日後的酉時一刻,暮色開始籠罩大地。新郎身姿筆挺地騎於高頭大馬上,神色略顯肅穆,緩緩行至蘇府門前,準備迎接新娘。

此次迎親隊伍頗為寂靜,既無吹打之聲,亦不見前來道賀的賓客身影,更未瞧見彰顯氣派的儀仗佇列。僅有那排列整齊的一箱箱、一籠籠嫁妝靜靜放置著。

蘇麗華頭頂紅蓋頭,身著鳳冠霞帔,在丫鬟的攙扶下,緩緩走出蘇府。她身姿婀娜,卻透著一絲落寞與哀傷。新郎下馬,牽起新娘的手,將她引至轎前,扶她上轎,而後自己翻身上馬,帶著新娘那略顯單薄的嫁妝箱子,默默離開了蘇府。馬蹄聲在石板路上回蕩,漸行漸遠,只留下蘇府那朱漆大門在黃昏中愈發顯得寂靜與深沉。

:()輕風君不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