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胛的傷口,而是,瀰漫在胸腔的脆弱——楚尋臨走時說了句什麼,“疼痛讓人清醒”,所以,儘管後來止住了痛,那也晚了。已經清醒了,再醉,反讓人越加的沉浸在脆弱之中無法自拔。

從小到大,其實她有很多機會頹廢。她生長於一個富裕,卻不完整的家庭。八歲那年,在海洋公園,親眼看見老爸和一個陌生的女人抱著一個大眼睛的小男孩在色彩斑斕的七彩魚前親暱留影。十二歲那年,老爸為了那個小男孩的生日,將發高燒的她獨個留在醫院的白色床單上,當美麗的護士小姐拿著是急性肺炎的化驗單過來找她時,她默默的,自己排隊辦理了住院手術。十三歲,媽媽割腕自盡。半年後,她成了單親家庭裡的媽媽唯一得活下去的支柱。十五歲,青澀的卻很美好的早戀。被老爸用五十萬的支票打發走了那個看起來像約翰尼·德普的男主角而宣告夭折。二十五歲,和相交近八年的戀人友好分手。接著,分手後的第二個月,他死了,死於一場墜機事故。然後,她在他的葬禮上穿越。

聽起來很杯具,大杯具。可是,她一直是個樂觀的女孩。不管是真樂觀還是假樂觀。反正,她能忍,能扛,能釋放。即使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那她也能找到理由讓自己笑。她覺得生活還有太多的美好,美好不僅存在於歡笑之中,也存在於眼淚之下。痛,其實也是可以品味的——她從來不以為這是病態——因為她的笑,是發自於心底的燦爛。像雨後的陽光——所有認識她的人都這麼說。

所以,她大體上是永遠都積極向上的——儘管,其實內心很脆弱。

所以,她喜歡酒,卻從來不酗酒——昨晚之前。因為酗酒,很浪費。

藥箱裡有葛花粉,只要拿水一衝,送進嘴裡,被酒精折磨的大腦立即可以清醒。可是她不願意動。好像也動不了。況且,清醒了之後她該做什麼呢?

唉,到醉後才知道。以為一直有英雄情結的她,其實是喜歡平凡小男生的。

這實在讓人難以接受。真的難以接受。初戀是學長,那是在男生女生心目中的,未來可以叱吒風雲卻又溫柔多情的白馬王子。再戀是泰拳搏擊館的金牌教練,打遍女人無敵手。可是,她從來沒有為他們的離開而掉過淚,而自暴自棄,而酗過酒,而夢到和人家那啥那啥啊——唉,二十五歲了才來做花痴,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退化?

難道她真的純情到因為人家吻過她抱過她而要愛上人家的地步了麼?還是墮落到因為得不到因為被甩而犯賤而非要賴上人家不可了?

原本,她只打算被人愛,被人疼,自己絕對的盡職盡責就可以了。這樣的感情,才不會受傷,不會被動,不會不灑脫——不會像媽媽一樣。

想不通,想不通。所以,她只好繼續頭疼。繼續被未能被代謝掉的大量的酒精麻痺。

因這幾日藍瑾兒不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就是一大早爬起來晨練之後關緊房門睡到大中午。所以,兩個丫也未曾對依舊在門口的那個“請勿打擾”多心。

只是,廣告單已經寫了厚厚的上千份,姐妹倆早就蠢蠢欲動,一大早的就讓黛煎了一大鍋漿糊。見藍瑾兒始終不起床,按耐不住,便自主的積極動員瑾芳宅所有的人手開了個緊急會議,設定行動方案,分配行動路線。於巳時開始,瑾芳宅的五個下人,三女兩男,全部出動。一人一桶漿糊,一把刷子,一疊廣告紙,趾高氣昂的穿梭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在眾目睽睽,喳喳呼呼,議論紛紛,指指戳戳之中,將上好的洛陽紙,雋秀的柳體,爆人的售宅資訊黏貼在可以黏貼方便黏貼的各個地方——甚至包括唐府側門的清水牆上——這個區域是由二丫負責的。雖然,這道門比較的人煙罕至,可她還是很負責任的一貼就是一大排,足足二十張刷漿刷到手抽筋了才罷休。

至於這個轟動效應嘛。不過半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