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體來看,算是損失了一半黃金。

所以在鍾先生看來,這已經是最大程度保住本錢了。

“三小姐,你無需自責,能保住這將近一半的黃金,已經是殊為不易。雖然紙鈔肯定是無法繼續發行,但是這點損失對於邊金韓門而言,遠遠算不上傷筋動骨吧?”

韓竹君聽鍾先生所言,黯然一嘆。

良久之後,才說道:

“邊金韓門掌握七十二處大金礦,人稱千里江山鑲金邊。損失這五十萬兩黃金,當然不至於傷筋動骨。”

鍾先生點頭道:“如此,三小姐能在懷德支脈使絆子、奉天通盤算計、吳俊升臨陣變卦的種種不利情況下,保住一半黃金,相信家主完全可以理解,豈忍苛責?”

韓竹君搖搖頭,“對於邊金韓門而言,確實損失不大。但是對我而言,卻是輸光了一切……”

鍾先生不解其意。

韓竹君嘆了一口氣,道:

“鍾先生,我已經年方二十了,正常來說早該被嫁出去聯姻了。但是我不想這麼過一輩子,所以才咬牙扛了兩年,這次出面主持發行紙鈔,是我能給自己命運做主的絕佳機會,也是最後一次機會。”

說到這裡,韓竹君的美眸閃閃發光:“紙鈔發行成功,我就能一飛沖天,甚至吳俊升都將被我玩弄於股掌之間,成為我的羽翼,到時候我韓竹君就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可惜呀,千算萬算,還是一場空。” 韓竹君的美眸黯淡了下去。

鍾先生遲疑道:“三小姐,那這次回邊金?”

韓竹君沒說話。

既然紙鈔發行再無機會,那麼剩餘的黃金也快要該運回邊金韓家了。

加派的四百礦兵不日將會來到鄭家屯匯合,而從鄭家屯到四平街只有一百多里地,一路全是官道,所以押運起來毫無壓力。

到了四平街就可以走鐵路運至船廠,出了船廠再往東,就是邊金韓家的地盤。

更不用說外界傳聞黃金都已被韓老實劫走,所以安全無虞。

所以韓竹君也就沒有了滯留在外的理由,估計很快就要返程回邊金了……

鍾先生看韓竹君情緒低落,於是想要閒聊幾句疏解一二,道:

“三小姐,咱們這次也算是被懷德支脈給連累了,支脈與韓老實結下了化不開的生死仇怨。

要我看,韓老實劫黃金很大程度是衝著支脈去的,其本人絕非貪財者,也算是遭受了無妄之災……”

韓竹君一聽到韓老實,手不由自主的攥成了拳頭,卻又鬆開了,道:“鍾先生,知道為什麼毫無顧忌地洗劫了支脈在鄭家屯的產業嗎?就是因為我篤定,這支脈撐不了多少時日了。

韓老太爺的七十大壽,不出意外的話就是他最後一個壽辰。”

鍾先生驚訝道:“不至於吧?”

在他看來,懷德支脈的實力雄厚,產業遍及洮昌道,精銳的扈兵與刀客加起來有一千大多,更兼樹大根深,與日本人過從甚密,哪那麼容易倒臺。

韓竹君默不作聲,心底不由浮現出了韓老實一人橫壓千軍的身姿——懷德支脈也是瞎了心,竟然招惹了這等存在!

自此江湖路遠,應是再難見面。

韓老實,且自珍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