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朝野間有關林思衡得爵一事,早有風傳,等聖旨真個降下來,也仍叫京中眾人吃了一驚。

不到二十歲的伯爵,哪怕就是苦熬也能熬個侯位出來,若再得些功勞,指不定來日便是大乾第九位國公。

況且這還是個由文轉武的,瞧著便是個能出將入相的人物,更添幾分不凡。

因而雖是上面幾家軍門暗中打了招呼,不許各家門人擅自與林思衡親近,下面人也難免各懷心思,暗自叫管家送了禮物來。

歸根結底,朝廷上層之間爭鋒往來,也不會透露給底下人知道,而林思衡將得皇帝重用,卻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因而除了左掖還剩下的幾個歪瓜裂棗,其餘各軍也都有些“糊塗”軍官來混個臉熟,甚至連文臣也都來了幾個,竟漸漸顯出幾分昔日寧國府的聲勢來。

只不過一家是治喜,一家是治喪罷了

林思衡早有準備,叫邊城擺了幾桌流水席,院子裡擺不下,便擺到外頭道上去,任由來往街坊賓客隨意取用。

杜儀因著其岳家關係,訊息靈通,早早拉著韋昭,並另有幾個曾與林思衡相熟的翰林過府來賀,韋昭一見他,便哈哈大笑道;

“下官韋昭,來給靖遠伯道賀,不知伯爺府上,可有兩杯水酒相贈?”

林思衡苦笑道:

“韋兄何以如此?諸位都是舊友,只管以舊時相稱罷了,何必見外?”

幾人正在談笑,便聽祥子來報,說是京營遊擊謝鯨和西城兵馬司指揮使裘良也來賀禮,林思衡連忙將這幾個翰林安排入座,又去招待著。

謝鯨和裘良兩人,他倒也在賈府見過,只是不曾深交,兩人一見林思衡,不敢勞他遠迎,忙加快腳步,趨近前來,彎腰拱手道:

“下官拜見伯爺,給伯爺道喜。”

林思衡細細觀量,謝鯨留了一嘴絡腮鬍子,神色故作粗獷,只是偏偏舉止間又見著些拘謹,林思衡常見其在賈璉跟前請候,受賈璉支使。

裘良倒也是一副武人做派,只是神色間又有幾分油滑之色,也是賈府門下“走狗”。

要說起來,這兩人原也算是大乾勳貴,謝鯨本定城侯之孫,裘良乃景田侯之孫,只是傳到如今,竟都丟了祖上爵位,靠著賈府的關係,在軍中剩下個不大不小的軍職。

兩人本也都受過賈赦招呼,並不許兩人過來,只是這兩人一番細想,互相計議一番,仍是偷偷揹著賈赦來道賀。

畢竟賈府雖是龐然大物,可林思衡興起之勢也顯而易見。再者,這林思衡與賈家關係複雜,更曾在賈家借宿一年之久,如今兩家雖有些矛盾,指不定什麼時候又走到一塊去,倒不是自己豈不是白白得罪了人?

林思衡也並不倨傲,溫言笑道:

“二位將軍既來,快請入座飲酒,不必拘束,今後便是軍中同僚,往後說不得還請二位將軍多多關照。”

兩人都連道不敢,只說:

“伯爺太折煞下官,下官何人,怎敢與伯爺相提並論,伯爺但有差遣,儘管示下便是,下官敢不從命?”

兩人也不敢多耽擱林思衡時間,言語幾句,便入內坐了,林思衡方喘口氣,又見順天府通判傅試也上門來。

上回賈敬壽辰,兩人倒在寧國府裡見過一回,說過幾句話,又因水月庵靜虛一事,有過兩回來往,因而林思衡也並不意外,上前幾步笑道:

“傅大人可是稀客,快請入座。”

傅試忙上前幾步,彎腰拱手作揖道:

“伯爺今日大喜,下官冒昧前來,多有打擾,還請伯爺萬勿見怪才是。”

林思衡一把將他攙起,笑道:

“傅大人本是舊識,今肯光臨寒舍,蓬蓽生輝,在下榮幸之至,又豈有見怪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