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忙將手中的茶盞放下來,李權開口道:

“我和六弟在兩家府上待了這些年,因公子栽培,手腳上有些能耐,我如今跟著江家二房的老爺,六弟在黃家的九爺身邊做護衛,打聽些訊息倒還容易。

以往兩家有什麼動作,我二人總能看出些蛛絲馬跡,好報給林御史知道。偏偏這一回,竟全無跡象,我等一時沒能察覺,才害得林御史逢難,請公子責罰!”

兩人說著便又要跪地請罰,林思衡趕忙勸止:

“也就是說,不是江家和黃家做的?是其他幾家?”

周衡介面道;

“其他幾家裡,咱們安排的人大多都不還沒到要緊位置上,林大人一出事,我和五哥就已暗中詢問過,皆言不曾發現什麼異動。

我和五哥私下議論過,若果真是鹽商自家安排的人手,多少總有些痕跡,只怕這夥兇徒是外來的。只是一時還沒能查出來。”

林思衡聞言,面色沉凝下來,不過也並不意外,這並不是一場遊戲,他這些年沒閒著,鹽商自然也不是吃乾飯的,多出些新的幫手來,也是常理。

“那夥兇徒有活口沒有?查到剩下的人逃往哪邊去了嗎?”

兩人仍是搖搖頭,面色有些難看:

“我們後來趕去的人手倒抓了幾個活口,只是全都是死士,嘴裡都藏著毒藥。聽與這些人交過手的弟兄們說,這些人極為悍不畏死,武藝雖不高,卻敢豁出命去。

剩下的人如今也都銷聲匿跡,並不曾再出現過,我叫兄弟們都盯著,八家這些日子都沒有帶生人進府。”

“這些人可曾見有什麼特徵?”

“這夥人並不說話,只怕是口音有異,怕被人聽出來,至於說特徵,倒有一個兄弟提過一句,說是這些人身上有些古怪的香味,像是寺廟裡的香火的味道,只是很淡。”

幾人都將這一點特徵記下,林思衡長出了一口氣,故作輕鬆道:

“有線索就好,說說罷,這幾年揚州的情況,書信總是不太方便。”

李權便接話道:

“江家這幾年日子不太好過了,前年鹽商行會重選會首,黃君泰提起聯絡了三家,還有一家中立,本來都以為這下該換黃家做會首了,沒成想臨到頭黃之昀突然改選了江春,結果便仍是江春繼續擔任會首。

當時這件事在揚州鬧的很大,無不稱讚江春手段了得,只是好景不長,江春沒多久就患了病,聽說是炭疽,已經很長時間見不到他人了。

江春病倒,如今江家是江少元在做主,被黃雲打的節節敗退,勢力退縮,連鹽引份額都硬生生被搶走了三成。

那黃之昀與黃君泰還是遠親,之前將黃君泰給得罪狠了,如今眼看著江家支撐不住,早前還學人去黃君泰門前負荊請罪,只是黃君泰父子不肯理他,他如今正縮著尾巴做人呢。”

林思衡笑道:

“江春病的倒正是時候,果真是巧合?炭疽可不是那麼容易染的上的。這件事好好查查,說不準就是黃家的手筆。說不準什麼時候能用得上。”

周衡趕忙答應下來,也皺著眉頭開口道:

“與江家一樣,黃君泰如今也不大管事了,只偶爾過問,事情多少由黃雲在打理,此人如今在揚州大名鼎鼎,堪為八家鹽商之首,江家被他這幾年連連打擊,反倒名不副實了,不過還是比其他幾家勝過不少。

那黃雲公子也打過交道,性子張揚傲慢,只是手段狠厲果決,並不好招惹,如今其餘七家,沒有不怕他的。這些年裡謀劃對林大人動手,大多都是他的主意。

若公子有意,我如今倒也可尋個機會,摘了他的腦袋。”

林思衡輕輕搖搖頭:

“我若只要幾顆腦袋,早幾年便叫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