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給林思衡斟了一杯熱酒,賈珍笑道:

“衡兄弟是自家兄弟,哥哥也不怕在你跟前丟醜。自家裡敬老爺出府修道之後,叫你珍大哥襲了這爵,仗著祖上的威名,掛了個虛銜。

這偌大的國公府,上上下下千百口人,吃喝拉撒,一天有多少折耗。外人看著府裡頭光鮮。

其實不過是‘黃柏木作磬錘,外頭體面,裡面苦啊。’

呵呵,不知道林兄弟那民豐樓,可方便,且賣我些份子。

斷不敢叫兄弟白給,聽聞林兄弟建起這酒樓,花了三千兩,而今我以一萬兩,也買林兄弟這民豐樓三層份子,兄弟以為如何?”

林思衡面上半點不見慍色,心中已是怒火中燒。這賈珍倒也真敢開口,而今民豐樓雖是因著南柯夢產量上的限制,不比剛開業時,一日裡倒也有三四百兩銀子的進項,區區一萬兩,就敢開口要三成份子!

賈璉低頭飲酒不語,賈蓉眼神火熱。

屏風後賈母一桌因離得近,倒也聽了個大概,聞得賈珍口中陡然蹦出個一萬兩來,俱也靜了下來。

三春不知情形,各自懵懂,黛玉卻已經忍不住面上流露出幾分擔憂來。寶釵也暗暗詫異,一萬兩對如今的薛家來說,還不算太大的數目,只是如何這位林大哥小小年紀,竟已有這般家業?

邢夫人面上的貪婪幾乎要遮掩不住,又暗暗把迎春來來回回看了好幾眼。

王夫人面上不動聲色,卻開口道:

“這倒是珍哥兒一番好意了,衡哥兒建這酒樓才只三千兩,有這一萬兩卻直接回了本了,而且還賺去許多。

衡哥兒,還不謝過你珍大哥好意?”

她也不知道那酒樓如何就能值那麼多銀子,但她知道賈珍肯定是不吃虧的。

既如此,她卻正要藉著這機會,叫林思衡吃下這悶虧來。

她是長輩,既開了口,林思衡便不好拒絕,否則傳出去,再添油加醋一番,那就叫以下犯上,除非林思衡明天就出府去住,離了賈家的關係。

王熙鳳侍立在賈母身側,面色有些發苦,暗道這回衡兄弟必是要把自己給恨上了。

林思衡聽著王夫人的話,險些便要發怒,到底按捺住了,正欲尋個藉口否了。

忽聽得賈母道:

“珍兒,你今天是請我老太婆賞景吃宴來的?還是談生意來的?快別說這話了,你們若有什麼事,往後再去談,只不要今日在我跟頭說起!”

賈母發話,賈珍連忙起身恭聆訓示,只得暫將此事揭過。

黛玉和王熙鳳兩人都暗鬆了口氣。

林思衡一時竟沒料到賈母居然開口為他解圍,須知自己不過是個沒血緣的徒孫,賈珍卻是她正經侄孫來的。

原來賈母雖不知內情,卻早都人老成精了,況且自己兒媳婦的性子,她還是心裡有數的。也不必去問,便知這樁事必是林思衡吃虧。

因林思衡進賈府之後,一向對她孝順有加,黛玉又時常在她耳邊說林思衡好話,每每說起賈敏病重時林思衡的孝舉,便惹得賈母也感懷不已。

此番卻正是看在賈敏的面子上,開口助了林思衡一臂之力,叫他暫且離了這坑。

且說寶玉在秦氏房裡睡著,迷迷糊糊做起夢來,只覺昏昏沉沉,便到了一處仙境,其內有仙葩異草,景緻異於凡俗,更有一眾仙子,邀他宴飲歡敘。

其中更有一仙子,生得極貌美,寶玉細細觀量,竟分明與方才所見秦氏一般樣貌!帶著他將人世間情慾之道都一一領略一回。

兩人在夢中情誼甚篤,正遊至一處迷津,忽覺一股巨力將寶玉勾攝而下,唬得寶玉連道:

“救我!救我!”

旋即從夢中驚醒。

聽得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