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有些尷尬。

張嫣手一抖。

舅舅你聽我解釋啊。

我是真的打算去代國的,絕對不是想要去找阿恆,你別誤會啊。

劉盈微微抬起下巴,目光如炬的掃過隊伍中的每一個人,最終定格在那輛熟悉的馬車上。

張嫣欲哭無淚,現在只想縮起來當一個鵪鶉。

車簾微微晃動,隱約可見車內人影的輪廓。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掀開。”

守在外面的杜雲汐從縫隙心中隱隱約約看見張嫣的手都捏成了拳頭。

兩人四目相對。

隨後便見到張嫣給自己加油打氣,眼神逐漸堅定的衝她點點頭。

隊伍中的眾人被他的氣勢所震懾,紛紛停下腳步,面面相覷,無人敢上前阻攔。

他翻身下馬,步伐穩健地走向那輛馬車,每一步都彷彿踏在張嫣的心上。

好有壓迫感。

張嫣彆扭的偏了偏腦袋,企圖躲過劉盈盯著她的熾熱的目光。

看得人怪不自在的。

走到馬車前。劉盈一個眼神,杜雲汐等人只好退下。

他的手指輕輕搭在車簾上,微微顫抖,卻毫不猶豫的掀開它。

不過他那一句跟我回去還沒說出口。

卻見張嫣先發制人。

“舅舅,您怎麼能這樣!”

說話的語氣義正嚴辭,彷彿剛才心虛的人不是她一樣。

劉盈剛鑽進馬車就被這一聲質問打破了節奏。

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身為丈夫的他千里迢迢好不容易才找到她這個拋夫棄子的小妻子吧?

就算要興師問罪,這順序是不是有一些顛倒。

“舅舅,你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嗎?”

張嫣一臉的嚴肅,一雙眼眸純淨的就像是皚皚白雪化成的水潭,完全看不出她此刻強詞奪理,先發制人的模樣。

劉盈就那麼保持著進馬車躬著身子的姿勢,一時半會有一些想不通現在是發生了什麼。

他的身份,他能有什麼身份?

他的身份不就是嫣兒的夫君嗎?

他這個可憐巴巴的夫君被拋棄了,他還死皮賴臉的千里尋妻。

他心裡的委屈無處訴,現在還要被嫣兒這麼質問。

嗚嗚嗚。

見劉盈不言語,張嫣放軟了態度。

“舅舅,你是堂堂大漢天子,怎能孤身犯險,你這樣置母后於何地,置我於何地,更置大漢於何地?”

“如今天下安定才幾年?你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會被有心人看在眼裡。你若有個好歹,讓我們可怎麼辦?”

劉盈怯怯糾正道:“十五年,是十五年,咱們成婚都已經四年了。”

咱倆都成婚四年了,老夫老妻的。

張嫣噎住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沒有想過,你一個人出長安到底有多危險!”

指不定跟先帝作對的那一兜子人還有老不死的沒噶呢。

還有某某後裔,更有匈奴虎視眈眈。

“你是想讓我和母后自責一輩子嗎?”

張嫣深吸一口氣,一副泫然若泣的表情。

“好嫣兒,你別生氣了。”

劉盈微微低著頭,眉頭輕蹙,嘴角抿成一條直線,彷彿在努力地壓抑內心的委屈。

他的眼神有些閃躲,不敢直視嫣兒,偶爾抬眼瞥一下,又迅速垂下,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他若沒了,留下嫣兒一個人該怎麼辦。

劉盈的肩膀微微塌下,整個人顯得比平時矮了幾分,彷彿被無形的重量壓得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