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方若隱若現的星宿,二十八宿中的角木蛟正在雲層後睜開瞳孔。

溶洞突然劇烈震顫,眾人剛開啟的暗道深處傳來龍吟。

卜凡按住狂跳的太陽穴,那聲長吟竟與他後頸胎記產生灼熱的共鳴。

蘇瑤的銀針還紮在他虎口穴道,此刻卻盡數崩飛,在石壁上釘出北斗七星的形狀。

暗河的水紋在靈淵守護者首領的青銅面具上晃動,他盯著水面倒影裡那個執龍鱗開啟機關的年輕人,指節捏得腰間骨鈴咯吱作響。

水幕裡卜凡後頸胎記泛起的金芒,與三十年前王妃虛影消散時的星輝何其相似。

"首領,青銅鈴的裂痕在蔓延。"隨從捧著佈滿蛛網紋的鈴鐺跪地稟報,鈴舌上凝固的血珠正順著裂紋滲入青銅鏽跡,"再這樣共鳴下去,整個靈淵的禁制"

"閉嘴!"首領突然揮袖打翻銅鈴,水面倒影裡卜凡正蹲身檢視齒輪機關的側臉,與記憶裡那個執劍劈開祭壇封印的身影重疊。

他閉眼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當年王妃被十二部族長老逼著跳入熔爐時,青銅鼎上濺起的血珠也是這樣燙人。

溶洞裡的震顫愈發劇烈,蘇瑤的銀針匣突然自動彈開。

七枚淬過藥汁的銀針懸浮在卜凡頭頂,針尾指著的方向,正是守護者藏身的暗河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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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婉的藥簍裡突然飄出幾縷青煙,在半空凝成箭頭形狀。

"三百步外,七人。"薄萱的劍穗無風自動,在石壁上投出七道晃動的影子,"帶著青銅器的腥氣。"

郝柔的斷箭突然發出蜂鳴,她反手將箭尖插進巖縫。

順著裂紋蔓延的熒光,竟勾勒出暗河與溶洞相連的密道走向。

卜凡用龍鱗邊緣輕刮石壁,刮下的青苔碎屑在掌心聚成卦象——澤水困,變爻在五。

"諸位不妨現身。"他突然對著空蕩蕩的鐘乳石林揚聲喊道,指尖悄悄給蘇瑤打暗號,"既然都聽見機關開啟的動靜,何不共參靈淵玄機?"

十二盞骨燈突兀地亮起,靈淵守衛們從倒懸的石筍背後顯形。

首領的青銅面具在火光下泛著冷光,腰間新換的骨鈴隨著步伐叮咚作響。

郝柔注意到那些鈴鐺表面刻著十二時辰咒文,子時的鈴舌還沾著新鮮血漬。

"外鄉人。"首領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在摩擦,目光掃過卜凡掌心的硃砂痣,"你們喚醒的不僅是機關。"

薄萱突然按住劍柄。

她認出首領佩劍的吞口處,刻著薄氏宗族特有的纏枝蓮紋——那本該隨著十七年前的滅門案永遠消失。

甄婉的藥杵不慎落地,砸碎的月光石粉末飄向首領衣襬,映出布料上暗繡的二十八宿星圖。

卜凡向前半步擋住姑娘們,袖中暗釦的銅錢已沾滿手汗:"三日前寅時三刻,靈淵東側地脈出現七處裂痕;昨日辰時,祭壇西角的青銅樽自行傾倒;兩個時辰前,我們遭遇的鳴蛇本該在驚蟄後才甦醒——這些異常,閣下應當比我們更清楚。"

首領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身後某個守衛的骨燈突然爆出火星,燈油潑在石壁上燒出焦黑的卦象。

蘇瑤趁機丟擲銀針,釘住正要從石縫偷襲的毒蠍,針尾顫動的頻率竟與骨鈴響聲完全同步。

"地脈震顫導致機關錯位,靈淵的陰陽平衡正在崩潰。"卜凡突然扯開衣襟,露出心口隨呼吸明滅的龍鱗紋路,"這枚胎記從進入溶洞就開始發燙,現在它連線的恐怕是整個靈淵的命脈。"

暗河深處突然傳來鎖鏈斷裂的巨響,溶洞頂部落下簌簌碎石。

首領猛地按住腰間震顫的骨鈴,面具下的喉結劇烈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