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妹淡淡道:“就跟劉姑娘聽到的一樣。”

劉妍玉卻根本沒聽見她們說什麼,看喜妹一副不願意說的樣子,心有疑慮。

路上她又旁敲側擊問了兩遍,喜妹不耐煩道:“還不是你說的那事兒,這做生意,哪有隻做一家的道理?”

劉妍玉鬆了口氣,笑了笑,“那是自然,嫂子不要理她就是。”

喜妹心裡一直有點不安,可又沒機會找彩雲問清楚。謝重陽每次寫信回來都跟往常沒什麼不同,都是對她和女兒的思念關愛,沒看出有一點不一樣來。難不成,有人要對他不利?可他一介書生,對付他做什麼?喜妹百思不得其解,便寫了信,讓小夥計送到郵驛那裡去。送完了信,又覺得雖然只有兩日路程,可郵驛都是幾天一送,甚至還要輾轉,有可能會丟掉,總歸不是正經的“郵局”。

好在很快收到了謝重陽的回信,信一如既往,不過又讓她不要胡思亂想,而他為了她和女兒,也會好好照顧自己。又解釋朝廷柳大人和十幾名學政大人如今正各地巡視,現下就要到安州點名想見他,所以他暫時不能回家。不過管他們的學正給了承諾,下次回家,可以等到來年鄉試都不必再去州學。

這事情他之前來信就說過,想他在學校當不會有什麼危險,又過了些日子,依然風平浪靜,他可能怕她在家裡胡思亂想,反而隔三差五寫信回來,還有給家人買的禮物,給女兒的泥人吱嘎老虎等玩具。

喜妹放了心。七月是染坊的旺季,大家異常忙碌,她除了看孩子也沒了什麼閒暇時間。苗婆子雖然還是有點瘋傻,卻安安靜靜從不給大家添亂,還會幫著謝婆子看孩子做飯。開始謝婆子還怕她會傷害小丫頭,看她一副緊張兮兮,滿臉慈祥的樣子便放了心。

轉眼七月十四鬼節。大家午後便歇了活兒,祭祖燒香,夜裡去放河燈。

喜妹抱著女兒,跟孟永良等人去南邊的大河裡放河燈,河邊人來人往很是熱鬧。河面上蓮燈點點,映得水波瀲灩,煞是好看。

張美鳳和謝大嫂都有身孕,只能站在遠處看。謝二嫂拎著兩隻河燈,逗小傾,說放給她看。如今的謝二嫂,早收斂了那一身的脾氣。從前她總覺得大家佔她便宜,後來喜妹賺了錢,她又覺得大家勢利眼都巴結喜妹眼裡沒了自己。結果大家越隨她去,沒人會哄祖宗似的哄她——除了謝二哥。

她失落得久了,便覺得大家都看不起她。孟婆子跟她說了句話,“你別拉著臉,試著對別人笑笑,看看他們會怎麼的?”

她努力了很久,也沒對大嫂和喜妹笑出來,後來看小傾自己躺床上,粉嫩的小臉上兩顆烏溜溜的大眼,咿咿呀呀地玩著自己的舌頭,她覺得很好玩,笑了笑。那孩子立刻拿眼看她,朝她笑了笑。一回身見喜妹衝她笑,她心裡突然陰雲散去,一片敞亮,沖喜妹笑了笑。

宋玉竹從孟永良身邊走過來,從喜妹懷裡把孩子抱過去,“我抱著丫頭,你玩會兒去。”她抱著孩子,孟婆子對她態度會更好,更喜歡跟她說話。

雖然兩人冰釋前嫌了,卻還是有點尷尬,有個孩子,便好說話得多。

一家人其樂融融,忽然聽得遠處有人喊叫,“走水啦,走水啦!”大家扭頭四顧,便見北邊濃煙滾滾,片刻,火頭沖天而起,火蛇如海。

“啊,好像是韓家呢!”

大家立刻回家拿桶和鐵鍬趕去救火,又有人去調派水龍救火,瞬間河邊只剩下河燈點點。

孟永良讓孫秀財把女人孩子都帶回家,不要出門,周家離鎮子有點距離,火燒不過去。他則帶了十幾個年輕的夥計前去救火。

孟婆子一把拖住他,“大勇,你可小心,別衝進去,在外面救。”

孟永良急著過去救火,“娘,我知道的,你放心,你們在家待著,千萬別去看。”因為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