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三爭慢慢向著那架十三絃走過去,他伸出手,撫摸著琴絃邊的那塊木頭,還是熱的呢,真的,真的是老師觸控過它呢。

彭三爭哭了,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他覺得,他是應該哭的。

元年小心的站在天州的身後,這次先生離開,下一次回來又要兩個星期了。

“那個彭三爭,幫我看好他。”上飛機前,天州這樣對元年囑咐。

“他不是最優秀的。”元年陪著小心說。

“我看他順眼。”天州撇了元年一眼說。

元年沒敢說話,今天,他的話實在是多了。

模具、量盆,各種型號的小勺子,小刀子,麵粉,黃油……就這樣呈現堆山的形狀圍在魚悅身邊。

現在魚悅坐在百貨公司對面的水池邊,腳前堆滿了月光買的廚具,魚悅無奈尷尬的拿著一本街邊買到的畫報無聊的翻閱,心裡卻是七上八下的想著其他事情。這幾天,月光好奇怪,他不開門的破門進出,他從滾燙的水裡拿東西,他吃飯咬斷好幾把叉子(鋼製),他做蛋糕用光家裡所有的麵粉,他無意中毀壞著他碰到的,遇到的所有物品。他的體溫一直持續在一種奇怪的高溫狀態中,這種高溫終於在今晨爆發,他成功的燒了家裡的廚房。

魚悅為月光找過醫生,那位醫生為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一條人魚開了穩定劑,因為他的腦電圖,心電圖,體溫,沒一個正常的,醫生都很驚訝,為什麼這個人還活著,隨便哪個人遇到這些情況其中的一個,也早就該死去了。

魚悅打發走了那個想留下來做研究的醫生,無奈的自我嘆息,看樣子,月光病了,甚至,魚悅還悄悄的翻閱了家裡的關於金魚生病的書籍,可惜一無所獲。

比起魚悅的焦慮,月光似乎是最沒什麼的一個,除了壓抑自己,他每天都在給自己找事情做。

“啊,我買了許多上好的糖霜呢。”月光放下手裡的大包小包,彎腰對魚悅笑著說。

“恩,你……還好吧?”魚悅伸手摸下月光的額頭,還是那麼高的溫度,這可怎麼好?

“沒事,沒事,過去就好了。”月光把手當成扇子,對著空氣扇動了幾下。

“月光,不然你回海里住一段時間吧?你在內陸呆了很久了。”魚悅小心的說出他最不願說的話。

月光笑了下,他想伸出手觸碰下魚悅,但是很快又縮回手去,他不知道他觸碰到他會如何,他快壓抑不住自己了。

“我沒事,一切都會好的,真的,只要過了下個滿月,一切都會好的,安心。”月光安慰著魚悅。

現在的魚悅,用人魚的年紀來算,還小,不是一般的小,月光覺得,有些事情還是不告訴他的好。人魚,每四十年一發情,每次發情期大約三十天,這段時間,體溫,心跳都會加快,隨著身體的熱度越來越高,雄性人魚會發出奇怪的味道,如果附近有母人魚的話,她們會趕在月圓之日遊到雄性人魚身邊,然後,在月圓之日,雄性人魚會喪失某種理智,一心只想做某些事情。如果錯過月圓,那麼母人魚就只好等待下次了,人魚是異常聰慧的物種,尤其是人魚中的雄性,他們本身就屬於少數群體,加上個性孤高,有的人魚寧願一輩子不找伴,也不願意交尾,這大概就是人魚滅絕的一個原因吧。

月光想好了,在滿月那天,他會躲避到家裡的地下室,他在那裡準備了寒冰,足夠的寒冰,他會安全的度過發情期的。

寂靜的夜啊靜悄悄?(上)

這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傍晚,天氣略微有些陰沉,灰濛濛的,仰頭看去,天空所有的雲都聚集到了可憐的太陽那一邊,太陽在那些密集的雲彩後,掙扎出一絲絲最後的暖色之後,無奈的退下,而每天都應該上來的雙月,今日,卻來的很緩慢。

今日,是雙月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