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作嘔,掙了一掙,竟未揮脫,口中道:“你的丈夫水性好,我的……我的他卻不會水性……”

一面說話,一面已流下淚來,大聲道:“你不放我找他,我將你們這些人一齊殺光!”

這些漁人那裡見過這麼兇的女子,有的在暗中笑罵,有的卻安慰著道:“不要緊,吉人自有天相,好人死不了的。”

有的卻已脫下衣衫,又要下水,道:“姑娘你等著,我們去找!”

只聽輕輕幾聲水響,幾個人便沒入水中不見,蕭飛雨一心想著展夢白,竟忘了原在她懷裡的宮伶伶此刻也不知去向了,她坐在船邊,睜著兩隻大眼睛,望著湖水,淚珠不住簌簌地落了下來。

那船孃心裡也是難受,一面還要嘮叨:“阿拉弗曉得格個後生仔是儂個先生……”蕭飛雨那有心情理她。

突聽一人大聲道:“看,那是什麼?”

眾人目光一齊隨之望去,只見清碧的波浪間,忽然流過來一條紅色的水線,這紅色水線顏色極淡,來勢卻極快,霎眼間使到了船前,水花一冒,當先露出的,赫然竟是展夢白的身子。

蕭飛而又驚又喜,又是惶亂,顫聲道:“快!快!抱他上來!”那船孃看到的卻是她的漢子,手裡託著展夢白,臂上一條血口,精神卻甚是振奮,另兩條漢子,守在他身旁。

那船孃又哭又笑,道:“孩子的爹,儂好吧?”

那船家“牛大哥”上了船,還大笑道:“當然好,孩子的媽,我總算將這個客人看牢了,叫他賠船!”

話聲未了,突然一個鬥跌在船板上,竟暈倒了。

原來方才展夢白,果然是被伏在水下的方辛父子拖下了水,方逸還想再找蕭飛雨,怎奈漁夫們都下水來了,他兩人便只得拖著展夢白逃走,那知那條水牛“牛大哥”一心想釘牢展夢白賠船,看到了便追了過去。

方辛父子雖然會水,水性卻不高,在岸上這條水牛一百個也不行,在這太湖湖水裡他父子卻不是這條水牛的敵手,方逸雖然抽冷子刺了“水牛”一刀,卻險些被“水牛”灌水灌死。

他父子兩個不知道蕭飛雨怎麼樣了,那裡敢冒出水面,只得在水下掙命,卻還不肯放下展夢白,直到後援的幾條漢子來了,他父子兩人才知道今日的惡計,又算完蛋,一邊在肚裡亂罵,一邊放下展夢白,狼狽而逃,另兩個漁夫見到“水牛”負了傷,便也沒有追趕。

那水牛一向平庸,如今救了一條人命,又可以找他賠船,心中那份得意,當真是難以形容,一定要一直將展夢白拖回,只因這樣他面上才有光彩,那知他雖是水牛,卻非鐵牛,倒底受了傷,失血過多,一到船上,見到他老婆,他朋友,心裡一樂,竟暈倒了。

於是這邊自有一番嘈亂,那邊蕭飛雨早已接過展夢白,也有人幫著她為展夢白嘔出積水,灌下薑湯。

展夢白終於悠悠醒來,只聽四下紛紛說道:“好了,他也醒了。”

又有人笑道:“再不醒你娘子眼睛都哭腫了。”

展夢白聽到這些話,張開眼一眼看到了蕭飛雨,剎那間思潮千轉,亦不知是悲是喜。

蕭飛雨緊緊抓住他的手掌,心裡直想笑,但眼淚卻不聽她的話,只管一粒粒的流下來。

過了良久,展夢白嘆了口氣,道:“伶伶,她……她醒了麼?”

蕭飛雨身子一震,倏然放開了展夢白的手。

展夢白見了她的神色,大驚道:“她怎樣了?”

蕭飛雨失色道:“她……她……”

眾人一聽,還有個人沒有救上來,當時有如一桶冷水筆直淋下,將滿腔的高興冷了大半。

蕭飛雨轉身奔到船邊,突覺後面有人一撞,原來展夢白也掙扎著趕了過來,道:“她沒有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