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國沒想著對方會熱情到和知青們介紹,只得開口應付著說過,便聽知青裡面有人開口道:“研究告一段落,就能放假了?”

對方問的有些天真,饒是鄭建國有著幾十年的世情經歷,可愣是沒聽出來對方是不是誠心在說怪話,這種情況下也就只能實話實說,畢竟在場的不是某個知青,而是三里堡知青點的都在這,這種情況下怠慢一下那就不知什麼帽子飛過來了:“就像爬珠穆朗瑪峰,一口氣爬上去會死人的,只能是將這個大目標拆解成幾個小目標,一段一段的去爬,一段一段的去登,現在來說我就是爬完一個點了,暫時可以享受下難得的輕鬆時光——你們這麼晚還沒休息,在學習嗎?”

彭開麗飛快的搖了搖頭:“沒有,我們在排練《於無聲處》。”

共和國的教育方式雖然採取的是看似和西方主流的課堂傳授知識方法差不多,然而由於其深入骨髓的傳統文化差異所導致的,便是針對教育的目的性要遠遠大於西方的引導性。

用於簡單的表述可以歸納為功利性和思想性,具體表現在兒童入學考試時則為1+1=2是符合前者教條認知的,而1+1=3引申出來的是爸爸和媽媽加一起就有了我的說法則會被後者更容易所接受。

兩者其間這迥異的差異,則常常被國人用來當做把柄抨擊教育方式的不同,只是這些人或無知或刻意的忽略了不同文化背景下的教育資源索取程度是不一樣的。

因為教育不是純正的公共產品,但是由於其具有的利益外溢和投資週期長以及投資效益不明顯與其不確定的諸多特性,世界各國都把它作為一項重要的公共事業來對待。

孔子為何會成為聖人而被尊崇千年多的時間,皆因他一句有教無類的打破了之前只有貴族才能接受教育的桎梏,將知識免費的進行了傳播,讓無數的草根們得以有機會接觸到知識,然而終其一生所教也不外乎是三千多名。

而在鄭建國記憶中的老師,平均每人每年都可以帶三到四個班學生的課程,即便是以每個班五十人去計算,這也是個一百多到兩百人的數字,不用去按照一輩子的時光去計算,單是在這個數字後面加個0,那也是個可與文聖試比肩的數字,然而一輩子為了教育事業奮鬥終生的老師們,又有多少呢?

沒有現代化的教育,就不可能會締造出現代化的國家,沒有被人詬病的填鴨式教育,共和國就無法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建國前的80%文盲率降到世紀末的6.72%,也就更沒辦法在歷史潮流遞來的機遇下成為世界工廠,用無數的辛勤汗水乃至於滿腔熱血將這民族之樹重新澆灌於世界之顛,完成了祖輩先烈們為之奮鬥而犧牲的目標。

只是歷史的久遠讓無知的人們以無知者為榮,身為奮一代還不自知的情況下去和旁邊的富八代比享受,且不知人家的八代祖宗們就把該乾的活幹完,躺在老祖宗們的福澤上只要防備不被人搶去就高枕無憂,偶爾有了興致調戲下奮一代說那麼拼命幹啥,及時行樂才是好享受——傻子便樂呵呵的跟著玩去了。

而在鄭建國的眼裡,這會兒以王國懷為首的知青們便是那些傻子,《於無聲處》他自然是知道的,一群由業餘演員出演的風潮劇,反應的是被四人幫迫害人民群眾的苦難經歷,自打上個月演出以來稱得上是轟動全國,劇組更是接到前去首都進行彙報演出的邀請。

可這些對知青們來說就是不必要的娛樂了,不說身為知青不老老實實的去複習參加高考和考工,竟然還有空跟著流行去排練話劇,單是這晚上都馬要九點多的時間還在點燈熬油的浪費,可當鄭建國的目光在十來張隱約不明晦暗不清的面頰上掃過,便將腦海中的諸多不快扔到腦後,笑著開了口道:“那我就不打擾你們排練,這就回去了。”

眼瞅著鄭建國的背影消失在黑暗裡,王國懷回過頭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