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暖玉搖搖頭,回答剛才的問題:“早上去安怡居給祖母和母親請安,侍候到巳時初左右,回來看一會書,吃午飯,下午……晚上侍候完祖母和母親吃飯,然後妾身也回來吃晚飯,和侯爺相比,妾身過的好清閒。”說畢,微微低下了頭。

其實這樣講來,倒覺得這一日過的真是清閒。

只真過下來,又不盡然。

高凜西並不覺得輕鬆,老太太和二太太都是怎樣的脾氣,他作為孫子,作為兒子是瞭解的。

高凜西又看著她似笑非笑,不說話了。

書房內靜悄悄的,插在燭臺裡的蠟燭柔柔的緩搖著火焰。

一切都在放緩,包括呼吸聲,脈搏跳動聲,鼻息挨近側臉上的細小絨毛微微的搖動聲,帶著些曖昧般的。

不知什麼時候,她已經被他固在懷裡,他輕摩著她的手,以及食指上的戒指,聲音裡保有幾分剋制的理智,“還有幾日才走?”

沈暖玉抬眼看了看他,先以為問的是還有幾日去柳家,明日就要去了啊……還好他摩挲戒指的動作讓她回過了神,不至於說沒有腦子,讓人覺得涉世不深的話。

想想他什麼都知道,禁不住紅了臉,壓低聲音囁嚅不清著:“一般是七日,今日是第四日……”

想趁此機會和他提議,不若把他養的外室接進府。她保準像對待親妹妹一般,好好的待那些嬌花。

只是話到嘴邊幾次,竟都沒說出口。

“有話要說?”高凜西見沈暖玉欲言又止。

沈暖玉頭腦發聵,一咬牙,一屏息,說了。

“有件事一直想和侯爺商量,怕說出來侯爺覺得妾身多事,惹侯爺不高興……”

她以前絕對不會這麼和他說話。

高凜西想其實也好,將事都憋在心裡,不如有效的溝通。

沈暖玉見高凜西點點頭,有鼓勵她說下去的意思。

“侯爺在外面……妾身在這屋裡住總是做噩夢,侯爺不來的時候,妾身都是讓馨香陪在裡屋才能睡著覺的……”

話說出來一半,沈暖玉來了個極速大轉彎,自己都鄙夷自己沒志氣。

怕高凜西誤會這話有暗示他多來暖風院住的意思,沈暖玉忙又補充,“也知道這樣不好,可就是忍不住胡思亂想,府裡的院子這樣多,能不能換一個院子住……”

高凜西緊了眉。

“妾身又讓侯爺不高興了。”為了換個窩,沈暖玉也是豁出去了,暗處裡死命掐了自己一把,疼的淚腺有反應了,輕抓過他的衣袖,抬眼看著他試說:“先時是侯爺讓妾身說的,妾身說了又惹侯爺不高興了,只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來了,怎麼辦才好呢……”

高凜西的眉毛鬆了又緊,緊了又松,看著她紅了眼睛,又覺得很些好笑:“好端端的,哭了?”

沈暖玉很迷惑他現在是高興還是不高興,當真後悔一時冒失了。忙用袖子抹了眼淚,轉可憐兮兮的哭臉為笑臉,“侯爺嚇的……”

說完,就轉移話題,脫離他往書房外走:“妾身給侯爺倒茶喝去。”

高凜西半含笑的看著她。

沈暖玉轉過了身,就暗吐了一口氣。

她這是什麼茶女路數啊,別說看的人,演的自己尷尬癌先犯了。

下次再不能這麼冒失。和個涉世太深、經驗豐富,什麼都懂的男人玩這些小九九,不是無畏,是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