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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凌踏上殿前的玉階,當職的內侍上前道:“四爺,皇上今天在武臺殿,請您和十一爺來了便即刻過去。”
夜天凌點點頭,也沒說話,負手而行,若有所思。“四哥!”十一在身旁說道:“你就這樣去見父皇?”
“怎麼了?”夜天凌停下腳步。
十一道:“眼下大好春光,你卻一臉的冷霜看著倒像三九嚴寒,父皇能不問嗎?”
夜天凌眉心微皺,高處望去,大明宮北側岐山一脈峰巒起伏,如今盡帶春意,深淺翠綠層層疊疊,叫人眼前一新。他站在殿前靜了靜心,轉身道:“走吧。”
十一暗中搖頭,說是誤會,卻也不知要僵到什麼時候。進了武臺殿,沒想到卿塵竟在,接連幾天早朝沒見到她,倆人都以為她尚未回宮。夜天凌身形猛的一頓,卿塵正在和天帝說話,此時聞聲回頭,本來便沒多少血色的臉上似乎更添了蒼白,卻襯的一雙眼睛越發幽深,如同星夜,平靜中無垠,無聲,無喜,無怒。
“兒臣見過父皇。”
“四爺,十一爺。”
淡到極至的聲音,聽在耳中卻如千斤,夜天凌面無表情的看向他處,卿塵亦靜靜的轉身重新面對天帝身前的皇輿江山圖。
“卿塵,給他們看看。”天帝抬手命夜天凌和十一起身,仍舊注視著地圖在想事情。
卿塵自龍案上取過一道本章,猶豫了一下,上前遞到十一手中。十一揹著天帝,目光中帶著擔憂的在卿塵和夜天凌之間看過,卿塵緩聲說道:“這是東屏侯上的本章,主要是請求增加海防軍費,擴招新水軍。原因是自去年始東海一線常常遭到倭寇襲擊,今年已有二百八十多艘商船或漁船遭劫,所受損失摺合白銀大約五十四萬兩。其中最嚴重的一次是本月壬午,倭寇竟攻到督都府陳兵重防的近海,雖被擊退,但雙方都損失較大,應該只能說是慘勝。”
夜天凌接過十一遞來的本章,習慣性的並沒有立刻翻看,而是聽卿塵略說重點,聽到這裡問道:“四個月來二百八十多艘船遭劫,那就是說每天都能遇上倭寇?”
卿塵道:“照這個數字推算,是每天至少有兩艘船遇事,聽起來非常頻繁。”
“未免太過頻繁。”夜天凌道。
“倭寇攻到近海,是上岸交戰了還是海戰,這不是小事,究竟是個什麼狀況?”十一也思量著道。
“本章中一筆帶過,語焉不詳,顯然重點不在此。”卿塵道,夜天凌這時才瀏覽了一下本章:“重點在軍費。”
天帝此時轉身問道:“凌兒你怎麼看?”
夜天凌斟酌了一下,說道:“兒臣認為,這道本章應該駁回。”
“說說看。”天帝道。
夜天凌道:“東屏侯此時上這種本章,顯然是因南藩六郡之事投石問路來的,既然定了要撤藩,便沒有必要再往裡面填銀子。何況,去年年底新水軍軍費剛增了四十萬,現在竟再要六十萬,也沒有這個道理。”
“那倭寇呢?”天帝再問。
夜天凌略一沉思:“禁海。”
天帝蹙眉思量:“禁海?”
“皇上,”卿塵淡聲說道:“四爺的說法有欠考慮,禁海一事不可輕易為之。”
天帝道:“怎麼說?”
卿塵稟道:“東南沿海一線的商船貿易多年來都是當地稅收之重,亦是百姓生存之道,一旦禁海,兩面都將失去依恃。何況,我們能禁的只是自己的船隻,倭寇卻不會遵守禁令,如此不但不能解決問題,反成了因噎廢食。對倭寇越是忌諱退避,他們便越張狂,以攻為守才是根本。”
十一十分詫異的看向卿塵,夜天凌眼底一動,天帝道:“卿塵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夜天凌聲音中不帶絲毫感情,說道:“兒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