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西邊的林梢,掛著一盞上弦月,夜已深,月色如水,溫柔而清絕。

邱予初站在窗前,如瀑黑髮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仰頭淺笑,真是月色如水,人自醉。

翌日,邱予初竟然早早醒來,沒有要沁雪提醒。

“十公主,你咋起得這麼早?”沁雪推開門看見邱予初已經起身。

“不知道,到點醒。”邱予初繫好裙子的腰帶,捋了捋絲絛。

“今日倒不用那麼急了……”

“自然是!早上吃什麼呢?”邱予初聞著香味。

“蓮子羹和千層酥餅。”沁雪麻利地擺好早膳。

“馬上來!”邱予初穿上外袍,坐到椅子上。

“聽說今日大理寺要提審大皇子,有好多人去圍觀呢?”沁雪隨口說。

邱予初夾了一塊千層酥餅,咬一口,酥脆掉渣,真是美味!

“十公主你說大皇子會被斬首嗎?”沁雪很是認真地問道。

“唔……”邱予初哽住。

抿唇,一記無語的眼神投過去,“你想太多了!自古以來你見過哪個天子犯法真與庶民同罪?”

沁雪一聽,仔細想想很有道理。

“但是大皇子不是害得張大人的侄女上吊自盡嗎?”沁雪有些激憤。

“呵呵呵……”邱予初淺笑,“是嗎?不見得……”

“那日在朝堂之上,張大人親口說的還有錯不成?”沁雪辯駁。

“且先看看吧!”邱予初不再談論。

辟雍殿書齋內,幾人議論紛紛,邱予初握著筆,豎起耳朵聽。

“你們聽說了嗎?”有人神秘兮兮問道。

“什麼?”大眾不明所以。

“大皇子的事啊!”

“聽我父親說今日大理寺開審,你猜怎麼著?”那人眉飛色舞。

“之前彈劾大皇子的張大人竟然翻供了!”

“啊?這是怎麼回事?”另一人不敢相信。

“聽我給你細細說!張大人當場翻供,說是侵犯他侄女的另有其人,然後一個侍衛就自首了……”

“啊?”眾人噓聲一片。

“大皇子品行不端, 做出此等事也不是沒有可能啊!侍衛怎麼可能有那個膽子?皇帝竟然只是讓大皇子閉門思過?”其中一人滿臉氣憤。

“呵呵……”江慕之勾唇一笑,微微搖頭。

剛剛說話那人轉過頭來問道:“你笑什麼?”

“笑可笑之事!不用管我,你們繼續……”江慕之目不斜視,不想回應。

“滿朝文武都知道張大人剛正不阿,為人正直,他說的事情肯定不會有假,這次怎麼會自砸招牌,出爾反爾呢?”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肯定是皇……”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講學開始!”常遇青面無表情地走進來,剛剛聚集的學子一瞬間如鳥獸散,回到自己的座位。

“不確定之事不可妄言!”常遇青再次補充道。

“其所載明君、良臣,切摩治道,議論之精語,德刑之善制,天人相與之際,休咎庶證之原,威福盛衰之本,規模利害之效,良將之方略,循吏之條敬,斷之以邪正,要之於治忽,辭令淵厚之體,箴諫深切之義,良謂備焉。”

邱予初奮筆疾書,生怕錯過。

“”凡十六代,勒成二百九十四卷,列於戶牖之間而盡古今之統,博而得其要,簡而周於事,是亦典刑之總會,冊牘之淵林矣。”

常遇青繼續講到:“上誠能罷制置條例司,追還提舉官,不行青苗、助役等法,雖不用臣,臣受賜多矣。不然,終不敢受命。”

邱予初邊聽邊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