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公主”熟悉的男聲激動大喊。

邱予初轉頭一看,白清舟站在一堆房屋廢墟前面朝她揮手。

他衣袍之上濺滿泥點,依稀看得出臉上的疲憊之色。怕是近段日子也沒能好好休息。

邱予初也朝他揮手。

忽然,一陣天旋地轉,地面劇烈起伏、搖晃,“嘭”一聲巨響,像是有什麼重物倒地,濺起層層灰塵。

“啊……”慘烈的叫聲甚是悽然。

邱予初心臟一擰,暗叫不好。努力穩住身形,站起身來,大喊:“怎麼了?發生什麼了?”

濃重的灰塵瀰漫,眼前一片混沌。

“啊啊啊……我的腿!”

這聲音是白清舟,邱予初緊張:“清舟,你怎麼了?”

“啊啊啊……我的腿”,白清舟聲音越發淒厲。

“太醫!顧太醫!”邱予初大聲喊道。

待眼前灰塵沉澱,沒有那麼混沌,依稀可以看出人形,邱予初雙手向兩邊揮舞,試圖扒開灰霧,向白清舟的方向跑去……

邊跑邊喊:“顧太醫,快來!”

半晌,眼前逐漸清明,邱予初跑到白清舟身旁蹲下,心中大駭。

白清舟整個人半掩在磚石瓦礫中,只剩上半身在外面。

“禁軍!快過來!快救他!”

最近的禁軍連忙跑來,極速開始刨廢墟。

邱予初也手忙腳亂地撿起石頭,扔向旁邊,嘴裡安慰道:“清舟,你撐住,馬上就可以出來了。”

白清舟本就蒼白的臉色愈發嚇人,血色一絲絲流失,青烏的嘴唇劇烈顫抖,神智有些不清了。

顧太醫趕來,把西洋參片塞進白清舟嘴裡,扯住他的手,在虎口處施針。

“十公主!”一個禁軍喊道。

邱予初站起一看,驚慌失措,雙手止不住地顫抖。大坑之中,躺著白清舟和他的右腿……千瘡百孔的右腿血肉模糊,已經變成了一攤肉泥……

“快……快將他抬起來!”邱予初心下發虛,六神無主。

禁軍一齊發力,小心翼翼地將白清舟和殘肢抬起來,放在簡易擔架上。

顧太醫脫下外袍,把白清舟的斷腿處緊緊纏住,以防失血過多。

“快……快抬去營地!”顧太醫一手扶住白清舟,一手扯起自己的藥箱。

邱予初面色悲慼,呆若木雞。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大腦一片空白。白清舟是她的好友,意氣風發、年輕有為,她不敢想象白清舟該如何面對這場變故?

喉中一緊,心下忐忑,腳步虛浮地走向營帳……

軟墊之上的白清舟意識稍稍清醒,他渾身止不住地顫抖,右大腿處疼痛劇烈,大腿以下完全沒有知覺。

濃重的睏意襲來,眼皮開始撐不住了……

“白清舟!白清舟……”邱予初蹲在床邊,焦急地呼喊。

“顧太醫,怎麼辦?”邱予初喊了十幾聲,白清舟都沒有反應。

“繼續喊,我給他施針!”顧太醫不敢停下手中動作。

“白清舟!你快醒醒!白清舟,你還記得初次遊西湖……”邱予初大聲訴說之前的事,試圖喚起他的意識。

半晌,顧太醫神色緩和下來,對著邱予初說道:“啟稟十公主,可以不用喊了,這位公子的血已經止住,脈搏也跳動正常。”

邱予初猛地點頭,看向白清舟,稍稍放下心來。

“顧太醫,借一步說話。”邱予初起身走到營帳外面。

顧太醫知曉邱予初要問什麼,直接搖頭,表示惋惜:“這位公子腿傷過重,微臣無能為力,只看有沒有奇蹟出現!”

邱予初眼中最後一點希冀之光都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