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雪拿給邱予初,拆開一看……

“見信如唔,自昨日離京,一路狂奔,現已至荊楚大地,陸口鎮最多明日達。

“沿途兩岸重巒疊嶂,似水墨長卷徐徐展開,真乃船行碧波上,人在畫中游 ,令人歎為觀止。得閒,可來一觀。”

“江風瑟瑟,不比京城火熱。昨日晝夜趕路,疲憊不堪,偶見空中一輪明日,流光皎潔,願與君共賞!”

嗯?這麼快已經踏上荊楚大地了?聽聞那邊風光秀麗,值得一去!

邱予初眼角微挑,還有心情看月光?證明蝗災並不嚴重嘛!

看完,把信箋摺好壓在鎮紙下,徑直走向床邊,歇息去了。

夜幕星河,月色朦朧。

農田中,崔羨拎著特製的捕蝗網,嚴陣以待,循聲找蟲。半晌,才抓了兩三隻。

崔羨扶住痠痛的腰桿,心下感慨:民生多艱啊!為民請命、為民造福真的勢在必行。

忽而,又想到邱予初,她也曾說過入仕要為民請命。

微微頷首,唇角無意識地輕揚。

“大人?”旁邊的地方小吏看他半天不動,面色溫柔,狐疑喊道。

“大人?”小吏見他沒有反應,加大音量繼續喊。

“啊?”崔羨猛地反應過來,“何事?”

小吏一臉好奇問道,“大人年少有為,可曾婚配?”

崔羨眸光微閃,星眸一轉,有些赧然道,“剛成親不過幾日!”

小吏雙眼圓睜,“啊?剛成親幾日,您就到陸口鎮治理蝗災了?新娘子不會埋怨嗎?”說完低低笑出聲。

她?邱予初豈會埋怨呢?崔羨心下都覺得有點好笑。且不說她對自己有沒有感情,就算讓邱予初自己來治理蝗災,她也會毫不猶豫吧!

心中想著,面上微微搖頭否認,“她不會!若是能來,她自己都會來!”

小吏聽得雲裡霧裡,女子來治理蝗災?隨口問道,“女子哪能來治理蝗災呢?”

崔羨站直身子,眸光堅定,唇角微彎說道:“別的女子不行,但她可以!”

小吏被他一本正經的話語惹得更加好奇,“此話何解?”

“因為她憑藉自己的努力入仕為官,現如今已位至尚書院司史,餘杭水患是她跟我一起去的,回紇戰亂,她也去過。”崔羨娓娓道來,面上霽色已經抑制不住地往外漾開。

小吏震驚:“莫非是十公主?您的夫人是十公主?”

崔羨挑眉,“你們也知曉她?”

小吏點頭如搗蒜:“誰人不知呢?她的事蹟在那私塾學堂早已傳遍了,教書先生們拿來勉勵弟子。”

“真沒想到大人您的夫人居然是十公主!”小吏憨憨地望著崔羨,一臉崇拜。

小吏有些興奮:“您說說十公主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崔羨微愣,轉瞬淺笑道,“她是個極好極好的人,為國為民,無愧於心,於己於友,推心置腹。”

於他?崔羨內心彷徨:於他呢?

緩緩抬頭,遙望明月,曉看天色暮看雲……今也是君,明也是君。

小吏笑道:“那當真是極好的人!難怪大人如此掛念!”

崔羨低眉輕笑,掛念!當然掛念啊!

日頭漸毒,暑氣騰騰,邱予初讓墨硯運了好多冰塊在屋子裡,終於感到一絲涼爽。

午後,吃罷飯,懨懨欲睡。

“十公主,您還是去歇息下吧!”沁雪看著邱予初昏昏欲睡,建議道。

“也行!”邱予初也感覺困頓異常,反正崔羨寫信說估計得酉正才到京城,先睡會再說。

皇帝特地囑咐她去城門處迎接,邱予初心中嘲諷:為啥一定要去城門迎接呢?讓百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