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重遊,滿目殺戮,時隔一甲子,聖門門主再臨天都,他平時最喜,便是此地西曛。

只不過這裡現在遍地邪氛,盡是昏黃破敗之景,而空中激戰經由陣壁壘所折射產生的景象,好似天境揉碎,更是紛亂了他的回憶。

天都城上,九方溯、浮丘伯、秦牧三位玄級陣師挪移乾坤,以身化陣,佔定三才之位,近乎透明的身軀逐散逝,其所產生的細碎光點重新凝聚陣紋,再次融入陣中。

顯然三人已是搏命,他們雖然有著方圓十萬裡地脈加持,但陣法當中的邪靈數量實在太多,加之四方不斷有來援的修士加入戰圈,陣法運轉承受了巨大壓力,幾乎要消耗十倍於之前的能量,才能夠保證陣法運轉無缺,防止邪能影響人間。

而妖魔道的八尊蓋世妖魔仍在興風作浪,人族一方又有兩名武道大尊參戰,從死關中破關而出的鎮國公與定海王徑直衝入陣中。

十四尊越四境的存在在陣中一團亂戰,只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雙方都已經殺紅了眼睛,招招奪命,式式摧魂,全然不顧周圍之人的生死,宛如一臺巨型的絞肉機,所過之處,斷無生機。

要是此戰落在外界,頃刻間就可讓方圓數萬裡生靈盡數灰飛,而這樣的亂戰已經持續了足足三個時辰,而要將此戰產生的雄渾威能緊鎖陣中,可想而知這三人付出了何等慘烈的代價。

“咯沙……咯沙……”

腳步聲不急不緩,可聲音重疊一刻,瞬息間由遠及近,傳入三人耳中。

尚有些許餘力的九方溯微抬眼皮,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依然是那般風采超然。

這不由得讓他想起了似乎在六十年前也有這樣的一幕,那時他與浮丘伯也曾陷入今日這般境地,不同的是,當年僅是一人之力便撼動天都城。

“羅摩!”

一聲驚呼,非因恐懼,而是欣喜,縱有千不該、萬不是,魔羅始終是人族,始終是武道宗師,小節有損,大義未曾虧半分,僅此一點就武道宗師便足以讓任何人無條件地信任。

這便是武道,這便是宗師。

只見來人俊美絕倫,看起來不過二十四五歲上下,衣發飄逸,不扎不束,隨著微風拂過,飄然出塵,柔雲淡墨,似是個從畫中走出的人兒。

他的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稜角分明的冷俊,劍眉鳳目,眼波流轉間,無邊威嚴,真是身軀凜凜,相貌堂堂,單單往那裡一站,就如同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有著頂天立地的氣魄。

似撼天獅子下雲端,如搖地貔貅臨座上,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間太歲神。

但見羅摩翻掌扶風,天地間乍現一抹玄色,霎時間萬氣並流,金光玉映,威照十天。

這一掌凝練虛實,將九方溯三人吹落塵埃,掌印烙印虛空凝而不散,掌印的末端延伸出無數脈絡,就好像是真正的血管經絡,攀附地脈之上,融天地於一體,形成迴圈,維持了陣法的穩定。

而後羅摩身形一閃,進入陣中,他這就要折道滅法,戮滅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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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法堂堂,天圓地方。天有九柱,地有九梁。厭咒之人,自受其殃。六柱三梁,厭蠱消亡。三梁六柱,還其本主。六甲六乙,厭蠱速出。六丙六丁,厭蠱不行。六戊六己,厭蠱不起。六庚六辛,厭蠱不真。六壬六癸,厭蠱自死。咒詛速解,急急如律令!”

禁域空間之中,重傷垂死的老者以天神位階催動咒法,化作金石之光轟散了玄執周身縈繞的莫名氣機。

這道莫名氣機是轉世地仙所施展的“真靈攝名術”,他透過點破玄執跟腳,賦予其真,再以言靈咒法侵蝕玄執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