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李冬雪早早的背上揹簍踏上了回鄉下老家的路。

前兩天她從孫筱筱那兒借了十塊錢和一些票據,加上張惠芬給的換糧的二十塊錢,靠著跟各路同學套近乎打聽到的訊息,分別從屠宰場買了些豬骨和下水,從製衣廠買了一袋子邊角料,去肥皂廠搶了肥皂屑。

再讓李夏夏幫她用內部價買了些實用的日用品,謊稱給同學帶的。

零零總總的堆在空間裡,打算回公社碰碰運氣。

李冬雪揣著從街道主任那兒開的介紹信,到車站買了票。

去紅旗公社的公交車一天只有三趟,早中晚各一趟。

車不大,差不多準載二十四人的大小。綠色的車身已經掉漆,白色的車頂四周一些裸露的地方都已有了斑斑鏽跡。

車頂上大包小包的行李被麻繩纏繞捆住,毫無章法,看起來張牙舞爪。

看來是車裡空間不夠,佔地兒大的貨物行李全都放到車頂上了,就為了多上幾個人。

李冬雪的揹簍也沒逃脫,結實的麻繩穿過肩帶,硬是讓揹簍擠進了車頂的“大家庭”。

等真上了車才是苦難的開端。

且不說在車上人擠人經常被踩到腳,就說車裡那個味道,大冬天的不準開窗,汽車的汽油味混合著乘客的身上的各種味道,讓李冬雪胃裡一陣陣的難受。

公交車在路上也不消停。

看見路邊有人招手要停車上人,車上的乘客也能隨時叫停下車。

這樣停停走走,李冬雪差點沒堅持住吐了。

忍不住從空間裡翻出一顆檸檬糖,酸酸的味道終於讓她堅持到了公社。

等拿到自己的揹簍,李冬雪沒急著走,將揹簍倒翻過來坐邊兒上歇了歇。

不一會兒,她等的人下車了。

只見一個穿著棉襖,腳踏皮鞋的大媽從車上下來,通身沒有一個補丁。

她一手拎著個大布袋,另一手拎著一個編織袋子,左右兩邊各開了一個洞,一邊露出一個雞腦袋。

李冬雪在車上就聽這位大媽眉眼帶笑的跟其他人閒聊,她女兒昨天生了,今天是來看女兒外孫的。

眼看大媽要走,李冬雪趕忙跟上去搭話。

“大姐,我是跟您一趟公交車的,您是去看女兒外孫啊?”

那大媽回頭看是個年輕的姑娘,衣服上雖然打著補丁,但也乾淨整潔。

瘦弱的臉蛋兒白白淨淨,笑起來的模樣特別的乖巧。

再聽著那聲甜脆脆的“大姐”, 頓時心生好感。

“是呀,大妹子,我姑娘昨晚生的,我女婿託人給我傳的信兒。我這不就立馬趕過來了。”

大妹子? 李冬雪也是好笑,這大嬸真是,你敢誇,她就真的敢應哦。

看來是個吃彩虹屁的。

“恭喜恭喜,小寶寶出生的日子好呀,這年底了,家家戶戶過年都吃好穿好。您外孫啊,是來享福的!” 李冬雪好話不要錢的往外說。

“謝謝,承你吉言了!”

李冬雪繼續道:“就是您閨女那兒,生孩子是最虧女人的,您一定得給她好好補補。我看您這兒雞有了,紅糖啥的沒缺吧?這坐月子可少不了。”

“缺,紅糖不好買,我也沒買到多少。”說著停下腳步看了看四周,見沒人就悄悄湊近李冬雪,說到:“小姑娘,你是不是有紅糖?你這樣跟我搭話,是有好東西跟我換吧?”

這位大娘也是不傻的,活了幾十年,什麼妖魔鬼怪沒見過。

一個陌生人不會無緣無故的湊上來亂搭話。

看穿了李冬雪的目的,她倒也放心了下來。

像公社這些地方離鄉下近,有時候老鄉弄點東西悄悄來換錢也是常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