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也沒什麼大事?聽說他一直在為重傷的弟子療傷。”

“這還不叫大事?”

“可療傷治病,不是杜芳長老與藥堂弟子的事麼,聽聞杜芳長老與幾位藥堂的真君、真人,昨日才從凌霄峰迴百草峰。這幾日百草峰煉的靈藥都比以往少許多呢。”

主峰之上,劍眾說紛紜。

但不可否認的是,曾經高潔無瑕,宛若那山巔冰川一般神聖而高不可攀的存在,已經因為近來種種染上塵埃。

不再是所有人心底最完美,值得仰望的存在。

執法堂到底要顧及宗門臉面,不可能對長淵劍尊當眾動刑。

除了跟上去的沈懷琢、鬱嵐清師徒,和少數幾位劍宗長老,餘下人仍留在主峰殿前。

只能聽到影影綽綽從執法堂方向傳來的“啪啪”之聲。

打神鞭不可以靈力抵擋。

揮打於肉體,更作用在神魂,其中苦楚,哪怕化神境強者也足夠喝上一壺。

季芙瑤早在一炷香前就來到主峰,站在人群末尾,正好看到師尊向執法堂飛去。

聽到遠處傳來的鞭聲,她忍不住身子發顫。

那一下下“啪啪”的聲響,就像是擊打在她心頭。

讓她惶恐不已。

倒不是害怕師尊受這七十二道打神鞭。

畢竟打神鞭名聲雖兇,卻連鬱嵐清都能承受。師尊修為比鬱嵐清高出那麼多,哪怕多出許多道鞭子,也不可能承受不了。

她擔心的是另一件事……

師尊因沈長老和鬱嵐清,在眾人面前丟了面子,說到底這事的起因是她誤以為鬱嵐清打傷了自己。

師尊會不會因此遷怒自己?

她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仰仗師尊所得,師尊便是她唯一的依靠。無論如何,她不能讓師尊對她的憐愛減少,更不能讓師尊對她生出惡感。

“咦,季師妹?”有人注意到站在人群末尾的季芙瑤。

聽到這聲稱呼,越來越多人忍不住回頭,眼底帶著異樣的神色。

季芙瑤眼眶通紅,咬了下嘴唇,便往執法堂方向跑去。

守在門口的執法弟子認出她是長淵劍尊之徒,並未阻攔。

她便這麼順利跑進執法堂中,堂內的七十二道鞭刑,已進展到第六十道。

長淵劍尊站於堂中,任由那鞭子一道道落在自己身上,身姿佁然不動。

可透過他額間冒出的冷汗,以及緊緊抿住的嘴唇不難看出,他此時並不好受。

一道道鞭子落下,站在堂中的季芙瑤哭紅了眼。

還剩最後三道,她彷彿終於崩潰一般,痛哭著朝堂中撲去。

“師尊,都賴芙瑤,這鞭刑應當芙瑤來受……”

眼瞅鞭子就要落在季芙瑤背上,長淵劍尊長臂一攬,將人抱入懷中。

因有外力介入,打神鞭的力度瞬間翻上一番。

只顧著護住懷中之人,長淵劍尊手臂重重捱了一鞭,血色瞬間染紅袖子,饒是他定力頗好,也終於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

最後兩鞭,隨之落下。

他額間冷汗滴落,佁然不動的身姿,終於搖晃了兩下。

堂中一時無聲,長淵劍尊鬆開懷抱,看著懷中滿臉淚水的人,眼底滿是憐惜與動容。

正當他想抬起手,輕輕拭去那眼角沾染的淚痕,耳邊突然響起一道輕“咦”。

“你在感動什麼?”

沈懷琢的聲音驚訝中帶著陰陽怪氣,還有幾分嘚瑟。

“我徒弟為我挨鞭子,你徒弟讓你挨鞭子,你這人怎麼還感動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