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房梁,彷彿是對這塵世的一聲嘆息。

聞心蘭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五味雜陳。她不明白,李雲軒為何會突然如此暴怒,更不明白這半截斷筆背後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而此時的李雲軒,背在身後的左手卻緊緊攥著塊碎瓷片,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鮮血順著指縫緩緩滲進孔雀石粉末,在波斯毯上洇出一朵朵暗紅花紋,宛如一朵朵盛開的彼岸花,帶著絲絲的悽美與哀傷。

他的心中,此刻正被嫉妒與痛苦填滿。他深愛著聞心蘭,害怕有一天她會再次想起墨晚風,這使他感到無比的恐懼與憤怒。他害怕失去聞心蘭,更害怕她會想起他。

李雲軒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心中滿是懊悔與憐惜:“抱歉蘭兒,讓你受驚了。”他緩緩靠近,修長的手指輕輕覆上聞心蘭的眼眸,聲音低沉而溫柔:“閉眼,蘭兒。我為你畫眉。”他的溫熱呼吸,如羽毛般輕輕撲在她的耳後,帶著絲絲癢意。

聞心蘭順從地閉上雙眼,長長的睫羽如同蝶翼,輕輕掃過他掌心。在這溫柔的觸碰中,傳遞著別樣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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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雲軒就著這個姿勢,微微側身,蘸取了黛粉。筆尖懸在她的眉骨半寸之上,似有若無的距離,讓人心跳加速。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神秘,緩緩說道:“西域商人說,這黛要混著畫眉人的心頭血……”

聞心蘭驀地睜眼,清澈的眼眸中滿是驚訝與疑惑。她還未來得及開口,便正撞見李雲軒用金簪刺破了自己的指尖。一滴殷紅的血珠,如同一顆墜落的紅寶石,墜入黛盒的剎那,炭盆裡未燃盡的孔雀石突然爆出幽藍的火焰。那火焰,跳躍著,映得他眼底的欲色無所遁形。

“王爺這是下蠱?”聞心蘭笑著仰頭,眼中帶著一絲調侃與嬌嗔。她的唇峰,不經意間擦過他執筆的手,如羽毛輕拂,撩動著他的心絃。

李雲軒喉結滾動,心中的情感如潮水般翻湧。他突然將聞心蘭困在妝臺與自己的臂彎之間,眼神熾熱而堅定。染血的黛筆,在她的鎖骨上緩緩遊走,留下一道若有若無的痕跡,似是在勾勒一幅絕世的畫卷。

“是下聘。”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他望著聞心蘭,眼中滿是深情與渴望,“蘭兒,我要以這心頭血為聘,許你一生一世的承諾。”

聞心蘭的心,在這一刻被深深觸動。望著眼前這個為她痴狂的男子,心中滿是感動。暖閣內,時光彷彿在此刻靜止,只留下兩顆彼此靠近的心,在這黛筆與血珠的見證下,許下了永恆的誓言。

午後,日光透過雕花窗欞,在屋內投下斑駁的光影。聞心蘭坐在妝臺前,纖細的手指隨意撥弄著案上的妝飾。突然,手腕輕輕一動,那隻瑩潤的羊脂玉鐲撞翻了螺鈿妝奩,發出清脆的聲響。

隨著妝奩的翻倒,底層半幅泛黃的畫稿露了出來。聞心蘭微微一怔,下意識地伸手將畫稿拿起。當看清畫中內容時,她的眼眸瞬間睜大,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畫中人身著煙紫襦裙,身姿婀娜,額間正是那遠山眉樣,眉眼間的神韻,分明與她如出一轍。而落款處,一個“墨”字卻被硃砂重重劃去,那一道道劃痕,彷彿是刻在人心上的傷痕,透著無盡的決絕與痛苦。

就在聞心蘭滿心疑惑之時,一旁的李雲軒臉色驟變。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與憤怒,緊接著,猛地伸手打翻了身旁的銅盆。“嘩啦”一聲,溫水四溢,瞬間浸透了滿地的畫稿。

水漬灑落在的胸口,李雲軒溼透的中衣緊緊貼在胸膛上,心口處那猙獰的疤痕猝然暴露,觸目驚心。正是那日李雲煙逼他剜下心頭血留下的疤。

“這畫被水弄溼了,扔了吧。”李雲軒強扯出一抹笑容,聲音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一邊說著,一邊撕下自己溼漉漉的袖擺,動作輕柔地用那截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