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心蘭在那個雨夜的悲慘遭遇後,身體終於不堪重負。回到府中時被雨水浸透,風寒趁虛而入,發起了高燒,整個人昏昏沉沉,時而陷入囈語,時而又在昏睡中眉頭緊鎖,似在與無盡的痛苦掙扎。

大夫匆匆趕來,神色凝重地為她診治。一番仔細檢查後,大夫放下手中的脈枕,無奈地嘆了口氣:“聞小姐,因淋了大雨感染了風寒,高燒不退,再加上失血過多有些貧血。還有就是悲傷過度,胸氣鬱結,恐怕一時半會可能沒辦法好起來……需要靜養幾日。”

春桃心急如焚,眼眶泛紅,趕忙將準備好的銀兩塞給大夫,聲音帶著哭腔哀求道:“有勞大夫了。請務必治好我們小姐!”

大夫接過銀子,輕輕點了點頭,安慰道:“姑娘客氣了,治病救人是為夫的本分,老夫先給小姐開些藥方,每日按時服用。過幾日我再來複診,進一步為小姐醫治。”

春桃送走大夫後,片刻不敢耽擱,又匆匆回到房間,守在聞心蘭的床邊。她用溫水浸溼毛巾,輕輕擦拭著聞心蘭滾燙的額頭,眼神中滿是擔憂與心疼。每一次看到小姐痛苦的模樣,她的心就像被針扎一般難受。

而另一邊,聞夫人聽到聞心蘭病倒的訊息,本就脆弱的神經徹底崩潰,當場就昏了過去,也同樣臥床不起。

一時間,聞府上下亂成一團。下人們進進出出,神色慌張,往日的寧靜與秩序蕩然無存。有人開始在私下裡竊竊私語,說聞府這次是大難臨頭,恐怕快要不行了。那些心思活絡的僕人,都在暗中盤算著,想著趕緊找下家,謀個新出路。整個府邸被一種惶惶不安的氛圍籠罩著,人心惶惶,彷彿一場暴風雨即將徹底摧毀這個曾經安寧的家。

李雲軒從眼線口中聽聞聞心蘭病倒的訊息,瞬間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半晌回不過神。待那震驚與擔憂徹底將他淹沒,他開始坐立難安,在房間裡來回急促地踱步,每一步都踏得又重又急,彷彿這樣就能驅散心中的焦慮。

忽然,他猛地停下腳步,眼神一凜,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他不能就這麼幹等著,他要去見她,要親眼看看她的病情。念及此處,他再不猶豫,匆匆朝著聞府趕去。

夜色深沉,如墨般濃稠,李雲軒身形敏捷,如鬼魅般穿梭在街巷之中。很快,他便來到了聞心蘭房間的房簷之上。他小心翼翼地揭開一片瓦片,動作輕緩,生怕弄出一絲聲響。透過那狹小的縫隙,他看到了臥病昏睡的聞心蘭。

剎那間,他的心猛地一緊,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只見聞心蘭面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眉頭微蹙,即便在昏睡中也透著痛苦。李雲軒再也顧不上許多,一咬牙,直接從窗戶翻進屋裡。

正在床邊悉心照料的春桃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得花容失色,剛要出聲呼喊,李雲軒一個箭步上前,出手如電,輕輕一擊打在她的脖頸處。春桃只覺眼前一黑,便昏睡了過去。

李雲軒將春桃輕柔地安置在椅子上,而後幾步跨到聞心蘭的床邊,緩緩坐下。他的雙手微微顫抖著,緩緩伸出,輕輕握住聞心蘭的手,那雙手冰冷刺骨,毫無溫度。

“蘭兒……你可千萬不能有事……”李雲軒聲音沙啞,滿是心疼與擔憂,他的拇指輕輕摩挲著聞心蘭的手背,似在傳遞著自己的力量與溫暖,他的目光緊緊鎖住聞心蘭的面龐,一刻也不願移開,彷彿要用這目光喚醒沉睡中的她。

李雲軒坐在床邊,望著昏睡中的聞心蘭,眉頭緊蹙,神色滿是憂慮。他伸手端起桌上早已備好的藥碗,藥香瀰漫開來,卻驅散不了他心頭的陰霾。

他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藥,湊近聞心蘭的嘴邊,藥汁順著她的嘴角緩緩流下,洇溼了衣領。李雲軒並不氣餒,又接著餵了幾口,可喂進去的藥卻總是流出來,無論他多麼努力,也只能喂進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