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日光懶洋洋地灑在街上,聞心蘭百無聊賴地走著。深宅大院的日子像一潭寂靜的死水,悶得她難受,便趁著這好天氣出門散心。不知不覺間,她走到一處胭脂鋪前,那股脂粉香氣像一隻無形的手,輕輕一勾,便將她拽了進去。

掌櫃的眼尖,一眼就瞧見了聞心蘭,她衣著錦繡,身姿婀娜,舉手投足間氣質非凡,一看便知是大戶人家的貴眷。掌櫃滿臉堆笑,忙不迭地迎上前,嘴裡像爆豆似的介紹著新到的胭脂粉:“姑娘您瞧瞧,這可是從南邊兒特地運來的好貨,顏色鮮亮還持久,塗在姑娘的臉上,定能驚豔所有人!”

聞心蘭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正聽著掌櫃介紹,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聞姑娘?”她下意識地抬眸望去,只見蘇子卿一襲天青色長袍,正站在不遠處,手裡還捏著一盒胭脂,顯然是在挑選。

“蘇公子,好久不見。”聞心蘭輕聲說道,聲音裡帶著幾分久別重逢的感慨。

蘇子卿微微頷首,神色間有幾分悵然:“自從那次姑娘離去後,便再也沒來光顧我梨園了。”聞心蘭聽了,心中微微一緊,面上閃過一絲愧疚:“真是抱歉了,蘇公子。之前你我之間的流言誤會,對我影響太大了,所以只能……”

蘇子卿倒是灑脫,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擺了擺手說:“無妨,蘇某心裡明白。”

這時,一直站在聞心蘭身後的春桃見蘇子卿這般模樣,生怕自家王妃想起從前和墨晚風的種種,忙出聲提醒:“蘇老闆,如今我們小姐已經是九王妃了,恐怕沒辦法常去梨園光顧了,還請蘇老闆見諒。”

這話一出口,蘇子卿身形猛地一滯,臉上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驚愕,隨即反應過來,撩起衣襬,恭敬地行了個大禮:“草民失禮了,見過九王妃。”他聲音平穩,卻藏著一絲難以言說的落寞。

聞心蘭看著眼前的場景,心中五味雜陳,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若是王妃哪天有了興致,蘇某隨時歡迎。”蘇子卿直起身,臉上依舊帶著那抹得體的微笑,只是眼中的光芒黯淡了幾分。說完,他便轉身,邁著不疾不徐的步子離開了胭脂鋪。

聞心蘭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從前在梨園的時光。那時的她因為與墨晚風分別,常常去聽蘇子卿唱戲,以慰藉相思之苦,臺上的他一襲華服,唱腔婉轉,驚豔了時光。

一陣微風吹過,撩動著聞心蘭鬢邊的髮絲,她輕輕嘆了口氣,將那些複雜的情緒藏進心底,轉身對春桃說:“回府吧。” 說罷,蓮步輕移,朝著王府的方向走去,身後,是胭脂鋪裡依舊熱鬧的喧囂,和一段漸漸遠去的舊時光。

翌日,日光透過雕花窗欞,灑在王府的床榻上,將聞心蘭從淺眠中喚醒。昨天在胭脂鋪,蘇子卿那句“若是王妃哪天有了興致,蘇某隨時歡迎”,如同一隻無形的小蟲,在她心間不斷撓動。待她回過神時,發現自己竟已鬼使神差地站在了梨園門口。

她蓮步輕移,步入熟悉的雅間。臺上,蘇子卿身著一襲華麗戲服,水袖輕揚,戲腔婉轉悠揚,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透著別樣的韻味。只見他空靈婉轉的戲腔響起:

初見她漫步溪橋下,她輕摘一朵桃花

滿園春色美如霞,釀的芳菲入新茶

我提筆月下臨摹她,遙遙相思情放下

宣紙一霎成詩畫

眼淚無聲渲染畫中的 風雅

聞心蘭望著臺上的人,眼眶微微泛紅。她還記得第一次來這梨園,是在與墨晚風分開後,那時她尋他不見,滿心悲慼,只能借這戲中的離合悲歡慰藉相思。而如今,卻是為了排遣心中對墨晚風愛而不得的苦悶。

與此同時,墨晚風處理完府中事務。不經意間瞥見聞心蘭的身影匆匆地走在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