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天邊還掛著稀疏的星子,整個城市尚在沉睡,一陣激昂的喜鑼聲驟然響起,驚起滿城棲鳥。它們撲騰著翅膀,劃過夜空,為這喜慶的氛圍添了幾分靈動。

墨晚風身著一襲大紅喜袍,跨坐在高頭大馬上,英姿颯爽。他的臉龐被喜慶的紅色映襯著,洋溢著幸福與喜悅。馬蹄聲聲,踏過朱雀大街,地上的殘紅在馬蹄下微微揚起,那是昨夜為了迎接今日的喜事,提前灑下的花瓣,此刻更像是一條通往幸福的紅毯。

墨晚風一路疾馳,心中滿是對聞心蘭的思念與期待。他的懷中,抱著一個鎏金纏枝匣,那是他為聞心蘭精心準備的聘禮。就在他快要抵達聞府時,懷中的匣子突然震開,“嘩啦”一聲,十二對南海明珠滾落一地。

這些明珠顆顆圓潤飽滿,在微弱的晨光中閃爍著迷人的光澤。奇妙的是,每一顆都映著聞府簷角的紅綢倒影。那紅綢,是他親手繫上的九百九十九尺茜紗,承載著他滿滿的愛意與深情。看著地上的明珠,墨晚風微微一愣,他俯身,一顆一顆地將明珠撿起,重新放入匣中,動作輕柔而鄭重,彷彿在拾起他們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

朱雀大街上,陽光暖煦,微風輕拂。墨晚風騎著高頭大馬,走在迎親隊伍的最前方,他身著華麗喜服,胸前紅花明豔,周身洋溢著喜悅。身後,長長的迎親隊伍蜿蜒前行,挑著的紅燈籠、抬著的聘禮,在日光下熠熠生輝。

行人紛紛駐足,目光被這熱鬧景象吸引。有人感嘆:“這新郎官真是面如冠玉,氣宇軒昂,不知是誰家的娘子有這好福氣!”街邊的小販也放下手中活計,笑著湊過來。賣糖葫蘆的大爺咧著嘴說:“沾沾喜氣,今天這糖球都甜幾分!”賣花的小姑娘則挑出最嬌豔的花朵,想送給這幸福的新人。

而在聞府閨房內,聞心蘭端坐在雕花床邊。她身著鳳冠霞帔,嫁衣上繡著的龍鳳栩栩如生。聽著外面由遠及近的鑼鼓聲,她的心也跟著雀躍起來。她想起與墨晚風相處的往昔,那些美好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她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眼中滿是憧憬。她想象著墨晚風騎著高頭大馬的模樣,想象著兩人拜堂成親,攜手走過餘生的畫面。這一刻,她滿心都是對未來的期待,幸福地等待著夫君前來,迎娶她。

迎親的隊伍行至半途,熱鬧的喧囂聲戛然而止。禁軍統領大步上前,玄鐵靴重重地踩在地上,碾碎了滿地滾落的明珠,發出清脆又刺耳的聲響,彷彿是這場喜事被意外打斷的前奏。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宣新科進士墨晚風即刻進京面聖——”禁軍統領扯著嗓子高聲宣讀,聲音在晨霧中迴盪,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明黃的卷軸緩緩展開,在朦朧的晨霧裡,好似一把寒光閃閃的鍘刀,斬斷了眼前的喜慶與甜蜜。

墨晚風還沉浸在即將迎娶聞心蘭的喜悅之中,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愣在原地。他下意識地握緊雙拳,襟前的赤金螭龍佩像是感應到了主人的不安,突然“咔”的一聲開裂。他下意識地握住了即將落地的碎玉,碎玉扎進掌心,尖銳的疼痛傳來,他卻渾然不覺,目光死死地盯著聖旨上“即刻進京”四個鮮紅的硃砂印。那硃砂印紅得奪目,紅得刺眼,竟與當年他縣試魁首的官印同款,可此刻帶來的不是榮耀,而是無盡的慌亂與擔憂。

“墨大人,請。”禁軍統領收起聖旨,語氣冰冷,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墨晚風看著眼前的聖旨,他挫敗地接過,聖意難違,他別無選擇。

墨晚風心急如焚,他深知此刻皇命不可違,可滿心都是對聞心蘭的愧疚與不捨。千鈞一髮之際,他猛地伸手解下腰間的鴛鴦佩,將它交由聞府的僕人。

“此去不過三日——”

“待我歸來,依舊是吉時良辰。”

他留下玉佩和書信交於僕人送至聞府。交代完一切後,便隨著禁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