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那是他們臨別前的最後一口甜,而此刻,那甜意卻混著鐵鏽味,在她的齒間蔓延開來,讓她的心愈發地疼痛。

“你要讓整個聞家給你陪葬嗎?”聞父的聲音在顫抖,憤怒中帶著一絲無奈。他的官袍下襬還沾著從舊宅帶來的泥土,顯得有些狼狽。“太守千金投井自盡,明日言官的摺子就能淹了御書房!”他的話語中滿是憤怒,可聞心蘭卻彷彿什麼都聽不到,她的眼中只有無盡的痛苦和對墨晚風的思念。

第二日正午,熾熱的陽光無情地炙烤著大地,祠堂內卻瀰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聞心蘭眼神空洞,心如死灰,她緩緩地朝著祠堂的樑柱走去,腳步虛浮,彷彿下一秒就會倒下。就在她用盡全身力氣撞向樑柱的瞬間,她的目光瞥見了供桌上那支熟悉的簪子。

只見那簪子竟騰起了一層淡青色的霧,在那霧氣之中,墨晚風的聲音悠悠地滲了出來,還是記憶中少年時那清亮的嗓子:“蘭兒,這是我給你的及笄禮”聞心蘭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希冀,可緊接著,“砰!”的一聲悶響,她的額角重重地撞在了包了棉布的柱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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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有防備的家僕眼疾手快,在她倒地前穩穩地接住了她。殷紅的鮮血順著她月白色的衣襟緩緩往下淌。

這幾日聞心蘭不吃不喝,已經三日未進食,“灌參湯。”聞父的聲音彷彿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很快,一隻滾燙的瓷碗便抵在了聞心蘭的唇邊,可她卻死死地咬著牙關,不肯喝一口。直到有人捏住了她的鼻子,她被迫張開了嘴,褐色的藥汁混著血水順著她的嘴角流進衣領。

在那苦澀的藥汁入口的瞬間,她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墨晚風的模樣,她總說最怕喝苦藥,每次喝藥時墨晚風都會偷偷往藥碗裡擱桂花蜜。想到這裡,聞心蘭的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心中的思念如潮水般湧來。

時光匆匆,到了第七日,晨起的陽光輕柔地灑進房間。聞心蘭坐在梳妝檯前,對著菱花鏡,鏡中映出的是一個蒼白如紙的人影,面容憔悴,眼神黯淡無光。她機械地摸索著拔下頭上的金步搖,對準了自己的脖頸,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隻穿著官服的廣袖突然掃了過來,銅鏡被掃落在地,“哐當”一聲,碎成了幾片。

“孽障!你要幹什麼!”

聞府的正堂內,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聞心蘭面色蒼白如紙,眼神空洞而決絕,直直地立在那裡,似一尊毫無生氣的雕像。聞父站在她面前,身形微顫,眼眶早已泛紅。

看著女兒那決絕的模樣,聞父再也控制不住,老淚縱橫而下。他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悲痛與不捨,顫抖著開口:“蘭兒,為父從小便將你視作掌上明珠,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疼你愛你,哪曾有過一絲一毫的虧待?你自小貪玩,整日與墨家那小子廝混在一起,為父即便心中不喜,可也由著你、縱容你。你且捫心自問,我們對你還不夠好嗎?”

聞父頓了頓,情緒愈發激動,聲音幾近哽咽:“如今,你怎就這般狠心,捨得棄我們而去?難道你就想讓我和你娘這一對白髮人送黑髮人,讓我們聞家就此絕後嗎?我又該如何去面對列祖列宗啊!”

聞父的每一句話都如重錘,狠狠砸在聞心蘭的心上。她那原本呆滯的目光,終於有了一絲波動,睫毛微微顫了顫。

聞父瞧出了這細微的變化,心中湧起一絲希望,於是更加聲淚俱下,將這些日子的擔憂、痛苦一股腦兒地傾訴出來,試圖喚回女兒的心意。

終於,在聞父的苦苦哀求下,聞心蘭緩緩伸出手,拿起桌上的糕點,而後猛地往嘴裡塞去,大口大口地嚼著。她的眼裡依舊是一片死寂,可那吞嚥的動作,卻讓聞父緊繃的心絃稍稍放鬆了些。

聞父見狀,心中滿是無奈與欣慰,他知道自己的話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