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丹鳳醒了的訊息傳到刑警隊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大半天。

靠著許風迎給的思路,韓閱川追查【竹美】集團的貨源已經有了新的進展。

【竹美】集團的研究團隊早年是華大一個姓殷的博導的私人專案,雖然展新月的父親展宏斌是名義上的總經理,但和這個研究團隊的關係卻不大。

幾經周折,韓閱川才透過沈談的關係,聯絡上了這個殷教授。

“對方答應今天下午晚一些和我們見面。這樣一來,我們只能分開行動了。”

“行,那實驗室那裡交給你,我去找楊丹鳳。”

韓閱川像是想起了什麼,“你別一個人去,叫上老馬一起吧,【竹美】集團什麼情況還不清楚,我心裡總覺得怪怪的。”

“老馬去了許風迎那,還沒回來呢。”

沈談覺得韓閱川想的有點多,“放心吧,只是聊一聊,如果發現什麼異常,我也會等你回來一起處理。”

“嗯。”

韓閱川有些不放心,“千萬別一個人行動。”

“知道了。”

楊丹鳳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但目前還處在十分虛弱的狀態,醫生雖然同意警方問話,但也囑咐了時間不宜過長,也要注意不要讓病人情緒過激。

韓閱川走進病房時,房間內除了楊丹鳳外還有一對中年夫妻。

看模樣與楊丹鳳有四五分的相似。

見到韓閱川進來,夫妻二人的臉上還不自覺露出一絲緊張和侷促。

他們小心翼翼地遮住自己褪色的工裝上勞作的汙漬,和指甲裡洗不掉動泥土。努力露出從容的笑容。

“韓警官。”

楊丹鳳淡淡的看了父母一眼。

“爸爸,媽媽,這是負責我案子的警官,他們應該是有事情想要問我。你們要不先去外面等吧。”

“啊,嗯。”

夫妻二人如同大赦。

他們匆匆抬頭看了韓閱川一眼,隨後便格外拘謹的從病房門口退了出去。

那種難以掩飾的窘迫讓韓閱川有些不好意思。

“韓警官,我父母都是農民,不太習慣見外人,讓您見笑了。”

楊丹鳳似乎對這樣的照面習以為常,“這幾天我昏迷,他們嚇壞了,一直都不敢來醫院,生怕因為錢不夠把他們扣住。如果不是您通知,他們只怕還是不敢來……”

韓閱川眼裡露出一絲同情。

楊丹鳳垂眸,神色比韓閱川還要平靜。

或許是常年學舞蹈的原因,病中依舊遮掩不住她俏麗的容貌和氣質,雖然臉色憔悴,卻十分匹配她本就清冷的氣質。

韓閱川似乎能理解,祝威為什麼會對這個女孩如此深情。

“如果經濟上有困難,可以告訴我。”

楊丹鳳搖搖頭。

“您放心,雖然我父母這樣,但我個人的經濟並不窘迫。不然,我也沒辦法學舞蹈,您應該已經知道了,展新月的父母給過我二十萬,而這樣的二十萬,我去年已經拿了三次。”

韓閱川一愣。

楊丹鳳淡定從容的抬起頭,眼裡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

“我知道您今天來有很多事情想要問我,正好,我也有很多事情想要和人傾訴。有些事情憋在心裡太久了,壓的我喘不過氣來。”

楊丹鳳雖然只有十八九歲,說話卻帶著濃重的死氣。

韓閱川隱隱有些擔心。

可楊丹鳳卻未卜先知似得衝著韓閱川笑起來。

“韓警官,不用擔心我,我只是難過,卻還沒想過要去死。世界上大多數人都是痛苦的,我只是善於表達,而真正沉浸在痛苦裡的人,可能連表達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