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

韓閱川半靠在躺椅上,兩眼瞪著天花板發呆。

天花板上的紋路一圈一圈如漣漪一般從內盪漾到外,在眼神極度渙散的時候,幾乎能看出一陣水池裡才有的漣漪。

“兇手為什麼要殺展新月。”

“不是謀財害命,那無外乎仇殺,滅口,報復社會。”

韓閱川點點頭。

“最後一個暫且不論,如果是仇殺或滅口,那一定是蓄謀已久。畢竟展新月出門是偶然,而和楊丹鳳見面更是偶然中的偶然,這個兇手在這麼巧合的時間,能讓展新月改變原來回家的軌跡來到小石橋公園,極有可能是熟人作案。”

“可小石橋公園到楊丹鳳家門口那段路是沒有監控的,你怎麼確定,展新月是自己走到小石橋公園,而不是被人拋屍到那裡的?”

“二次屍檢結果表明展新月肺裡吸入的水中有和小石橋公園水池一樣的藻類和微生物,此外,我還在附近發現了展新月的毛衣碎片。”

韓閱川和沈談已經養成了一種默契。

在沒有思路的時候,一方就會幫另一方盤清所有的脈絡,梳理證據線。

此時,已經凌晨兩點。

早在六個小時前,沈談就已經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可他見韓閱川一個人悶在辦公室加班,也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又莫名其妙地陪他在會議室吃了一頓泡麵。

以前理不出頭緒的時候,韓閱川會用打瞌睡來給自己阻塞的神經元做按摩。大腦有很多種使用方式,推理和記憶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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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不住東西的時候,你可以透過娛樂來獲得片刻的休整,它像一個接力跑,每一棒你都擁有充足的體力去迴圈往復;而推理則是一場終點未知的漫長馬拉松,你不知道何時才能邁向終點,卻知道一旦鬆懈,那過去的努力都將成為泡影。

所以韓閱川喜歡熬夜。

他喜歡用給電腦燒機的方式燃燒自己的大腦。

儘管馬緹京認為他這樣的行為匪夷所思,卻還是任由他我行我素了很久。

不過這個行為在沈談進入了他的小圈子後開始逐漸淡化。

因為韓閱川忽然發現,比起自己孤軍奮戰,沈談就像馬拉松長途中的隨機補給站,在他思維枯竭的時候,他總會給自己莫名其妙的靈感。

“我先回去了。”

“嗯?”

在時鐘指向凌晨三點的時候,沈談終於熬不住用力打了個哈欠。

他抓起沙發上的外套,看了看手機的時間:“明天我晚一點再來,正好你可以先和老馬開會。”

“這麼晚了,我送你吧。”

韓閱川伸了個懶腰。

“我也回去睡了,乾耗著也耗不出什麼來。”

沈談有些意外,“不住宿舍?你回哪去啊?”

“週末了。”韓閱川意味深長地看了沈談一眼,“不得有我自己的安排啊。”

沈談眼裡忽然露出一絲探究。

“你每個月二十號左右,好像都要去見什麼人。”

韓閱川抿著嘴,笑的很虛偽。

“嗯,你就沒有要見的人嗎?”

“有是有,可像你這麼固定又神秘的,還真沒有。”

沈談饒有興趣的撐著沙發,微微屈下身子仰頭和韓閱川對視。韓閱川平靜無波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破綻,可莫名的,他避開了沈談的眼睛。

“你不坦誠。”

“我不坦誠才是正常的好嗎。”

韓閱川嬉皮笑臉,“我要怎麼坦誠才能滿足沈大處長的好奇心?一起去東北澡堂搓澡成不成?”

“避重就輕。”

沈談今天似乎鐵了心要試探韓閱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