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邢這人喝不了酒,酒量太差。他老爸和他爺爺當年擴大生意在酒桌上喝怕了一群老闆。這點基因沒有遺傳給江邢,老子好漢,現在兒子還是三杯就倒。

江邢喝了兩口果汁,味覺上只覺得甜,扭頭開始找著附近熟悉的人。

最後看了一圈也沒幾個。

打碟的dj不再是那個花臂美女,今天這個像個日本男人,打扮很哥特。江邢神遊了一會,覺得旁邊一擠,是壽星帶著女朋友過來了。

還順道帶了副牌過來。

來的是□□。

周漾見江邢沒動,用胳膊聳了聳他:「不來?」

打小就在普里灣這個銷金窟裡長大,玩牌不精說不過去。但他不怎麼想來,拿起果汁抿了一口:「又不來錢。」

「你還想贏壽星?」周漾抬手擋了擋嘴:「不怕折壽?」

江邢看不上他們的牌技:「送財童子要來,我還能拒之門外嗎?」

要是來錢,他能在這裡贏出下個月的房租。可惜不來錢,不來還不如今天坐在這裡蹭吃蹭喝只管吃飽。

果汁倒底沒有那個勁,江邢要了半罐啤酒。

周漾看他吃著果盤,聽江邢說只管吃飽,笑:「你別喝多了,我怕你三杯倒,到時候你大喊一聲打包一份果盤,我來不及捂住你的嘴巴幫你保住尊嚴。」

好友是好友,損也是真的損。

江邢咬了口西瓜:「到時候捂不住了,也不用送我回家了,我要說出這麼丟人的話,麻煩直接把我丟護城河裡,讓我一路飄去多良的海里餵鯊魚算了。」

兩個人鬥著嘴,嘴巴里講著話,還不停的吃著水果。熱鬧的不僅是打牌的那群人還有壽星的手機,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震個不停。

有人問他怎麼不接。

說起這個壽星就嫌煩:「別提了,我媽打來的。非叫我今天早點回家,生日出來玩,通宵才是正常的好嗎,在家裡過生日不就是和全家人一起吃個飯,別說有多無聊了,我好不容易出來玩一次,一直催催催,煩死了。」

吃著西瓜的江邢人一僵。

腦海里蹦出那個面容有些模糊的人,江邢有些記不得那個男人眼下的細紋有幾條,只記得他在自己小時候總是出差,最後一次見面是在他爸爸生日之前。可那天江邢一早就約好和朋友出去玩,一天沒見到人影,晚上回家他爸爸又去了外地。

他不是個女兒,不粘爸爸。除非是林雲英打電話的時候他碰巧在旁邊才會和爸爸聊一兩句。那十餘年的相處裡,聚少離多。偏撞上那會兒是叛逆的時期,不願意和爸媽交流,就愛出去玩。

然而,某一天那專門為他爸爸接風洗塵的飯菜一直等到涼了都沒有動一筷子。

思緒飄飄,最終自己戛然而止。

回過神,壽星終於接通了快要抖成帕金森的手機,語氣不好:「我不是說我不回去了嗎,我就難得出來和朋友玩一次,又不是八十大壽。我天天和你們一起吃飯,少吃這一頓怎麼了?我是明天要死了嗎?你們等不到明天跟我一起吃飯了,是嗎?」

電話掛了之後,手機被壽星開了靜音模式丟給了旁邊的人,大約是看見來電顯示都嫌煩。

嘴裡還和旁邊的人唸叨家裡人的囉嗦:「自從我爸媽離婚了,我媽就神經質了,我是她兒子又不是她老公,天天盯著我管著我。」

空掉的啤酒易拉罐被隨手擺回桌上,周漾餘光看見了江邢拿酒的手,心存疑惑的拿起易拉罐掂量了一下,發現空了好幾罐。心裡一驚,還沒有來得及注意到江邢,他已經開口了。

不是要打包果盤。

尊嚴還在,至少不用跳護城河了。

他有點醉了,語氣不怎麼好,沒了平時那副嬉皮笑臉:「嘴上說著你媽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