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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恪寫完一行字,需要蘸墨,李朝歌也在同時伸手。兩人胳膊輕輕一碰,顧明恪怔了下,收手,讓她先來。
李朝歌潤筆,顧明恪在等待的時間裡隨意瞥了眼她的奏摺,說:「你的字該練練了。」
李朝歌收回手,毫不在意地繼續寫:「已經好多了。」
顧明恪沒見她最開始的字,那才叫隨心所欲,自由徜徉。後來她升為指揮使,就算職權再便利,也難免要寫奏摺。李朝歌前世練了七八年,字跡稱不上書法,但至少能看了。
顧明恪本來應該專注於自己的卷宗,但是他掃了第一眼,忍不住又掃第二眼,第三眼。顧明恪見她生搬硬套,強行照搬,實在看不過去,說:「你查案的重心是十八年前藏劍山莊莊主暴斃一案,其中涉及許多鬼怪,和刺史案的官場紛爭不同,不能這樣寫。」
李朝歌抬頭,一雙明亮瀲灩的眼睛定定看著他:「那應該怎麼寫?」
李朝歌其實長得很好看,只是她自己時常忘記這件事,其他人和她相處久了,被她身上的霸氣吸走注意力,也時常忽略她的長相。顧明恪一眼望入她的眼睛,那一瞬間彷彿看到了湖光月夜,水色空濛,雪後月光照耀森林,雨中第一束陽光穿透霧靄。
顧明恪極短暫地失神了片刻。李朝歌依然認真地看著他,右眼邊點著一顆淚痣,既艷又殺。
顧明恪回神,他眼眸下垂,睫毛飛快地翕動了一下,掩飾住自己剛才的走神。顧明恪面色不改,聲音平靜清冷,說:「隨便打比方,比如,湖裡審問小蓮一事,你可以寫……」
顧明恪看起來真的是隨口說,但駢散結合,流暢清晰,十分符合李朝歌「言簡意賅又文采斐然」的要求。李朝歌聽了幾句,反應過來後,趕緊提起筆寫:「等等,你剛才說什麼,再重來一遍。」
擱以前,顧明恪任何話從來不說第二遍。但是現在,他垂眸看了眼奮筆疾書的李朝歌,心中無奈,只能放慢了速度,重新說:「小蓮一案……」
顧明恪說,李朝歌抄,她寫的太急,不慎抄錯了兩個字。李朝歌看看滿滿當當、幾乎已經寫滿的紙張,再看看寫錯的那兩個字,臉上的表情都不好了:「明明馬上就寫完了!難道我要重頭再抄一遍?」
李朝歌頓時一臉絕望,顧明恪靠近看了看,說:「不必重新謄寫,改一下即可。」
「怎麼改?」
顧明恪在紙上寫了兩個字,這兩個字比錯字多了些比劃,但是完全不改變意思,看起來還要更書面一點。李朝歌來回審視,皺眉道:「萬一我沒改好,豈不是全部都毀了?」
「不會。」顧明恪見她不信,伸手握住李朝歌的筆,帶著她寫道,「一筆寫完,就不會被看出來。」
外面傳來說話的聲音,裴紀安來大理寺找顧明恪,外面的人知道他們是表兄弟,壓根沒有阻攔。裴紀安暢通無阻,他毫無預備推門,正好看到眼前這一幕。
李朝歌和顧明恪並肩坐在一處,顧明恪手臂環過李朝歌的肩膀,正握著她的手寫字。
兩人衣袖交疊,舉止親密,說不出的溫柔繾綣。
第76章 醒悟
裴紀安今日一整天神思不屬。自從昨日看到李朝歌和顧明恪後, 他的狀態就很不對勁。
回去後,他夢到了他和李朝歌的前世。
前世十九歲時,裴紀安在宴會上遇到了李朝歌, 從此人生被她弄得一塌糊塗。青梅竹馬的婚約莫名其妙黃了, 女皇態度曖昧,沒多久,他被逼著娶了李朝歌。
這一切, 只是因為公主看上了他。
裴紀安雖然溫文爾雅, 但他是世家郎君,心底亦清高傲氣。沒一個人男人願意接受這種奇恥大辱, 更不說新婚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