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張 天眼(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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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藍熒光照亮凌亂床鋪與那張驚魂未定、慘白如紙的臉,凌晨一點,死寂沉沉。
緩了好一陣子,路人才緩過神,喃喃自語:“這邪門噩夢……指定藏著古怪,我這引路人的安穩日子,怕是要到頭咯。罷了,明兒個一早,非得去找城那頭的老卦師問個明白,這謎團,老子今兒個就較上勁了!”
說罷,他趿拉著鞋,“啪嗒啪嗒”走向窗邊,望向窗外仿若凝凍的夜色,眼眸仿若兩點幽火,靜靜蟄伏,只等破曉曙光撕開夜幕,仿若那光裡藏著命運羅盤的指標,能撥清所有混沌迷障。
在這座繁華與滄桑交織的省會城市,車水馬龍是它的脈搏,霓虹燈火是它的妝容,路人融入其中已悄然近五載春秋。於塵世喧囂間,他默默恪守著那神秘而沉重的使命——做一名幽冥引路人,護送亡者的靈魂穿越陰陽界限,踏入幽冥世界,可這身份卻如隱匿於深海的暗礁,無人察覺。
路人個頭頗高,身姿挺拔矯健,走路時雙肩平穩,步伐不疾不徐,卻自帶一股旁人難以模仿的沉穩勁兒,彷彿每一步都精準丈量過腳下土地,隨時能無縫對接上未知旅程的節奏。面龐猶如歷經風雨雕琢的磐石,透著堅毅之色,濃眉恰似臥蠶,眉下雙目仿若幽深得不見底的古潭,平日裡幽光內斂,波瀾不驚,唯有獨處靜思時,那潛藏深處的銳利精芒才會似流星劃過,稍縱即逝。他著裝樸素,偏愛素色棉質衣衫,整潔卻難掩洗褪多次的舊痕,衣角偶爾隨風輕拂,似在低語主人對平凡的執著,于都市的鮮妍浮誇中格格不入。
這漫長五年,孤獨是他最忠實的伴侶。愛情曾悄然叩門,那是個春日午後,街角的咖啡店門口,一位姑娘與他擦肩而過,微風拂動她的髮絲,俏皮笑容瞬間點亮周遭空氣,像道溫暖光束直直照進路人心裡。他腳步一頓,心臟漏跳一拍,可下一秒,引路人的職責如洪鐘在耳,猛地將他拉回現實,他迅速別過頭,攥緊衣角,任由那一抹悸動消逝在人群裡;友情的盛宴也曾多次向他遞來請柬,酒桌上,朋友們勾肩搭背、舉杯歡慶,喧鬧聲此起彼伏,他靜靜坐在角落,嘴角掛著禮貌淺笑,偶爾輕抿一口酒,酒液剛燙熱喉嚨,尚未暖至心間,便在眾人沉醉時悄然起身,趁著夜色溜回家門,獨留一個清冷背影。他把滿心酸澀打包深埋,人前只剩那副無懈可擊的溫和假面,談笑風生間散播樂觀,仿若世間紛擾皆無法近身。
然而,有個夢魘如影隨形,死死糾纏。自 19 歲那年起,它初次潛入夢境,彼時路人只當是青春荷爾蒙催生的荒誕幻景,甩甩頭便沒再理會。可後來,它一年數次準時到訪,場景毫無偏差,似一部反覆重播的老電影。每次從夢中驚醒,都是大汗淋漓,冷汗從額頭、鬢角湧出,匯聚成串沿著臉頰滑落,洇溼枕頭,他雙眼圓睜,大口喘氣,胸腔劇烈起伏,仿若剛從水底死裡逃生。
路人深知這絕非善茬,師傅早年那句“你這天眼半睜著,夢啥來啥,小心著點”,宛如陰魂不散的咒語,時刻懸於頭頂。打那開始,床頭那本舊筆記本成了他的“解夢密匣”,半夜夢醒,黑暗裡雙手慌亂摸索檯燈開關,“啪”一聲脆響,昏黃燈光驟亮,他不及擦去滿臉汗珠,便匆匆提筆,字跡歪歪扭扭,滿紙都是驚恐與困惑。
今兒個凌晨,那夢再度來襲,仿若突襲的惡浪。路人“噌”地從床上彈起,好似被彈簧彈射,雙手下意識在空中亂抓,彷彿要揪住那逃逸的夢境,片刻後,驚恐凝固在臉上,化作一聲悠長無奈的嘆息,手掌重重抹過額頭,順帶薅了把睡得蓬亂如草窩的頭髮。
窗外,濃稠夜色似巨大黑幕嚴嚴實實捂住城市,偶有車輛疾馳而過,仿若暗夜野獸咆哮,短暫打破寂靜,隨即一切歸位。他趿拉著拖鞋,腳步拖沓又急促,“啪嗒啪嗒”聲在寂靜屋裡格外刺耳,日光燈“滋滋”閃了幾下後大亮,強光刺得他瞬間眯眼,抬手遮擋,眉眼間滿是疲憊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