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桓王聽說姬忽果真平了衛國之亂,頓時大驚。

心道:我的天,這也太逆天了吧。想我這樣的人都做不到的事,竟然被這小子辦成了。

隨即又開始後悔上之前的許諾了。

讓他把天子之位讓給姬忽嗎?他必然捨不得,就算是他同意了,大臣們也不會同意。

再說,之前也沒有過這個先例呀。畢竟周朝一直都是嫡長子繼承製,沒有聽過哪個天子還搞過兄終弟及,雖然他和姬忽的確也算是家族內部的兄弟。

本來以為只是一句玩笑話,而且姬忽一個人不可能有那麼厲害。

可沒想到,他真的能創造奇蹟。但史書已經記上去了,現在他不得不要當真了。他是真的煩悶。

這到底該怎麼辦呢?你說你讓吧,大家不會同意,可你不讓吧,史官又要在那裡瞎逼逼了,說什麼天子說話不算數了啥的。

即使你說你是在開玩笑,他就又會罵你不誠信,堂堂天子,竟然沒有個天子的樣子。

自己當初其實就是吐個槽,沒想到,竟然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要是自己當初真的把那後半句說出去,他敢肯定,那個該死的史官一定會讓他把頭割下來給姬忽的。

當時的古人,就是有一股子愚信,這一點,即使天子也被這種環境影響了。這就像是上天播撒愚信之雨時,大家都沒帶傘,都滲入了腦子裡。

桓王此刻也因此,陷入了愚信的沼澤裡,無法自拔。

他怕的是史官的評價,怕在死後落得個罵名,到時候,他有何面目去見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呀。

再說,這史官也真是的,難道就不會變通嗎,硬是給記成了:桓王打賭輸了,要把天子的位置讓給姬忽。

其實當時的史官大多是死腦筋,他們只認死理,那死理也就是他們奉以的準則。

這一點,桓王就比不上張忽了。

想當初在衛國時,他就與史官聊了許久,發現那個史官雖然呆板,但是內心也是十分厭惡宣王的,畢竟宣王當初築臺納媳時,就不讓他那樣寫,還專門給了他模板。

宣公說讓寫成是為自己娶妻。

而太史家哪會同意?因此,太史薄的兩個弟弟都被殺了。到最終,是宣公自己拿著筆填上去的。

而宣公還專門派了人,定期去到太史簿家檢查衛史檔案,膽敢篡改,就立馬讓他太史家絕嗣。

就這樣,太史簿竟奇蹟般地,對此文一字未改。這讓張忽感覺到,原來你們太史家也是有如此貪生怕死的人呀。

結果問太史簿時,太史簿只是說自己的兩個弟弟已經死了,他活到今天,就是想親眼看到宣公慘死。今天終於看到了,平生的心願也了了。

當時當著張忽的面,親手將那築臺納媳的一筆給改上了。這也讓張忽看到了古人的那種隱忍。

知道硬的不行,那就來軟的唄。

情知太史想做的事已經做了,只要是後來者不篡改的話,宣公就會永遠被釘在恥辱柱上。

因此,張忽就告訴太史簿,只要他能淡化宣公的死亡,他就允許改回來的史書一直存在。

當時的太史簿就在那裡震驚住了,彷彿再問:這行嗎?

張忽好說歹說,終於將太史給說動了。畢竟太史心中對宣公也有憤怒呀,這不就正好嗎。

沒有疾病的人,哪會霸佔自己的兒媳?沒有疾病的人,哪會肆意誅殺史官,沒有疾病的人,治理的國家咋會千瘡百孔?

於是太史簿欣喜地大手一揮,將宣公的死,歸功於疾病。也就是那一句——桓王八年九月,宣公薨,死於疾病。

顯然,桓王此時還被困在這看不見的牢獄中。但是他畢竟與張忽有過交流,一起也行事了三年了,也學到了張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