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曾回家,倒是苦了這二老,這些日子已經快連稀粥都喝不起了。

想了想,卓知遠將皮囊之中所剩的所有銀兩都取了出來,還想去拿件衣服,然後將銀兩留下,可是就在他剛剛一動的時候,老婆子又開了口:“老頭子,你旁邊有人麼?”

老頭子猛然轉臉看向老婆子所指的方向,卻哪裡能夠看得到卓知遠,不禁埋怨道:“老婆子你怎地今兒一大早起來就胡言亂語的,這裡哪裡會有什麼別人?”

“不對,一定有人,我聽到了的!”老婆子側偏過臉來,似乎在側耳傾聽卓知遠這個方向的動靜。

卓知遠見狀,也知道瞞不下去,乾脆也不管許多,只是三兩步再使了個穿牆術穿門而出,而後在門外叩響了房門,高聲叫到:“屋裡有人麼?”

老頭子聽見門外動靜,不由笑道:“還真是有人,只是卻在門外。呵呵,這裡臨近海邊,又怎會有人出現?想來是過路之人,老婆子你的耳朵越來越好使了。”說著,拖著兩條顫顫巍巍的老腿,就要去給卓知遠開門。

可是老婆子卻滿臉疑惑,口中嘟囔道:“我明明聽見那聲音是從屋內傳來的,難道真的是老了。聽岔了麼?”

老頭子開了門,看到門外赤身裸體的卓知遠,不免也是一驚。

卓知遠用皮囊擋住自己下半身,口中客氣的說道:“老丈,小子適才在海邊一時性起想要游泳,卻不想上岸之時一陣海浪卻將小子的衣物捲走,不知老丈是否方便賣給小子一身衣服,錢銀之事好說。”

老頭子一聽,看看卓知遠倒也不想奸猾之人,便笑著說道:“哈哈,進來吧,這年輕人就是貪玩。”說罷,讓進了卓知遠,又對老婆子說道:“是個小夥子,在海邊貪玩耍水,卻被海浪衝走了衣服,這會兒渾身光溜溜的,想找咱們討件衣服。”

“我禪慈悲,老頭子你快些把兒子的衣服拿一套給這孩子,莫要凍壞了他。”老婆子絕對是善心之人,一聽之下,立刻就讓老頭子去取兒子的衣服。

卓知遠進得屋中,衝著老頭子行了一禮,然後又道:“如此多謝二位老人家,實在是打擾了。老媽媽您的眼睛……”細觀之下,卓知遠也知道老婆子的眼中乃是生了一層白色的膠狀物,遮擋住了瞳孔,只要他巧使手段便可將那白色膠狀物取下,老婆子便可立時恢復光明,因而有此一問。

老婆子寬厚的笑笑:“小夥子,坐吧,我老婆子這眼睛瞎了好些年了,你也不用太忌諱。老頭子,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取了衣服,再把熬好的稀粥給這小夥子端上一碗來,讓他暖暖身子。這天氣,莫要凍壞了。”

卓知遠心中感激不已,十多年來,他已經很久都沒有感覺到這種來自於他人關心的溫暖了,如今這老婆子就彷彿將其看成自己的兒子一般,遇到卓知遠這種從小便完全無人關心無人問的孩子,怎能不頓時心中泛酸?當下更是堅定了要把老婆子的雙眼治好的決心。

老頭子呵呵笑著,從床頭的櫃子裡取了一套衣服出來,遞給卓知遠:“小夥子,穿上吧,別凍著!冷壞了吧?我這就去給你盛碗粥!只是沒什麼小菜,你別見怪!”

卓知遠連忙道:“多謝老人家,已經感激不盡了,哪裡敢說什麼見怪之話。”

趁著老頭子去盛粥的時候,卓知遠已經把衣服換好,皮囊也納入懷裡。老頭子端著粥走出來一看,呵呵笑道:“還是個頗俊俏的後生呢,你這是打算做什麼啊?”說著,已經將粥碗遞在了卓知遠的面前。

卓知遠低頭一看,心中更是酸楚不已,這稀湯掛水的,他卻還看得出來,這已經是老頭子從鍋底將不多的幾粒米都裝在了他碗裡的緣故。對待一個完全的陌生人,這二老都有這份心思,寧願餓著自己,也要讓他吃飽了,卓知遠的眼眶不由得頓時都有些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