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的不安在全身瀰漫擴散,彷彿那雙眼那張口,會將祈然徹底毀滅。我駭然大叫著衝前想要阻止,喉嚨竟意外地發不出一絲聲響,而那一字一句還是如利刃般毫不猶疑地刺進祈然的心口。

“蕭祈然!你有什麼理由活在這世上?即便活著,你也註定一生……!”

“砰——!!”蕭祈風惡毒地咒語還沒講完,身子卻已經凌空飛了出去!

我傻傻地看著黑衣黑髮的步殺冷冷站立在那裡,竟感覺眼眶溼潤地要滴下淚珠。從未有一刻象現在般,感謝步殺的存在,他雖然不言不語,彷彿對什麼都毫不關心,卻是默默為我和祈然擋掉所有的災難。

我們三人不敢在此鎮稍作停留,連夜收拾包袱離開這是非之地。

直至夜深時分,才終於在一個無人的山洞歇下腳來。本來也不見得要住山洞的,可是祈然自受傷後再未甦醒,情況已經到了萬分危急的時刻,我們不得不避開一切不安的因素。

祈然安靜地睡在一塊巨大的岩石上,我皺眉把著脈,步殺則一瞬不瞬盯著我的表情。山洞中一股不安的氣息在慢慢擴散蔓延。

我終於收回了手,卻始終沒有抬頭。步殺忽然站起身來,一言不發地往外走,我抿唇呢喃了一句,他卻是渾身一震,再無法邁出一步。

我說:“來不及了。”

他回首看著我眼中充滿了,恐懼和驚怒,骨節泛白的手在刀柄上握了又鬆開,復又緊握。

“步殺。”我抬起頭,一陣暈眩,卻仍是神色平靜地道,“只有一個辦法能救他。”

“什麼?”他眼裡露出一絲喜色,隨即慢慢褪去,變為驚恐。

“你知道了。”我笑笑,“祈然是真正的天才,他的辦法自是最有效的。”

步殺打斷我狂吼:“不可以!”

“我知道你的血不行,但我的可以。”我站起身,安然地與他對視,“我保證。”

“不行!”他別開眼,雙手垂在兩側緊握成拳,我都能聽到骨骼聲聲作響,“絕對不行!”

我誠懇地看著他,每分每秒一直看著,直到他轉過頭來再度對上我的眼睛。他眼裡無限的恐懼、落寞和自責,讓我的心一陣陣抽痛,彷彿在我面前的不是天下第一殺手,而是個極度渴望溫暖和安慰的孤寂孩童。

“步殺,你要想清楚,對你來說到底是我的命重要,還是祈然的命重要?”

“更何況,”我笑笑,“我也不一定會死。不!我肯定不會死,祈然的身體特殊,焉知我的不是呢?最起碼,我小時侯還打過各種預防針。”

“退一萬步講,就算我真的中了血蠱,以我現在的身體也暫時不會死。大不了你回冷月教繼續當殺手為我換解藥,可好?”

步殺的眼中閃過迷惘和……希望,傻瓜!明明那麼擔心我們,卻非要每天裝出一副冷心冷肺的模樣。何苦呢?

“你要相信祈然,他的醫術天下第一,到時他一定有辦法治好我。你也要相信我,我的運氣一向很好,從那麼高的懸崖摔下來都沒有死。你更要相信自己,你沒有欠我們任何東西,因為一直以來有你默默的守護,我和祈然才能如此快樂!”

祈然由步殺扶著盤膝而坐,我凝了凝神,把三枚銀針分別扎入他頸後風府穴,左臂天府穴和左手合骨穴。微微抬頭示意,步殺將一道真氣緩緩注入祈然體內。

我收赦了所有雜念,感受異流在祈然體內造成的變化。終於,我感覺到在他心臟旁的紫宮穴上有一個微小的波動透過全身流通的血脈傳遞到我手上的銀針。

昏迷中的祈然也因為這波動,無知覺地顫抖了下,額頭滲出汗珠。

此刻,我的手心全是冷汗,心臟狂烈地跳動著,一緊一縮,彷彿在提醒著我,這一針下去就再無法回頭。我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