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青泥村,本是個普普通通的小村子,可誰能想到,一場怪病就這麼悄無聲息地來了,徹底打破了往日的平靜。

林秋騎著摩托車來到水杉林邊的時候,天邊最後那縷殘陽正往廢棄水庫裡墜。村口磨刀石旁,老支書周德海正蹲著,那枯瘦的脊背都蜷成了蝦米。湊近一看,後頸面板下還凸起三條紫黑色的紋路,跟寄生著活體血管似的,怪嚇人的。

周德海拿著豁口的柴刀削著竹篾,篾條上還沾著暗紅的黏液,他邊削邊說:“咳血,起疹子,最後連眼珠子都滲黑水。林醫生你可是第七個進村的大夫,前六個都埋在後山槐樹林嘍。”

林秋穿著登山靴,一腳踩在滿地的蟲屍上。那些拇指粗的螞蝗,通體黑紫,就算被踩爆了還在那兒抽搐,濺出的體液居然還折射出金屬光澤,這哪是普通的螞蝗啊!衛生所的牆上用硃砂畫滿了符咒,十來個村民蜷縮在黴爛的草蓆上,他們脖頸處的面板就像蛻皮的蛇,鱗片狀角質下還鑽出細如髮絲的觸鬚。

這時候,角落裡裹著藍布褂的老婦人突然開口了,她懷裡抱著的陶罐滲出腥甜腐味,說:“三天前二虎在蘆葦蕩摸螺螄……那孩子撈上來時,肚臍眼鑽出條兩尺長的東西,像鐵線蟲,可頭尾都長著吸盤。”

到了子夜時分,林秋在衛生所檔案櫃裡翻到一張褪色的施工圖。1998年青泥水庫修建的時候,曾淹沒過一座無名孤墳,圖紙邊緣用鉛筆潦草標註著「周小娥,女,十七歲,溺亡」。

正看著呢,蘆葦蕩飄來濃霧,林秋的腕錶突然就停轉了。水面上浮起成片銀色光斑,仔細一瞧,竟是數以萬計的螞蝗卵,每粒卵膜裡都包裹著半透明人形胚胎。林秋剛用解剖鉗夾起卵殼,那卵中胚胎突然就睜開了猩紅複眼,媽呀,這可把人嚇一跳!

吳阿婆也不知啥時候出現在岸邊,她那陶罐裡泡著截紫黑斷指,說:“周小娥的屍首沒撈上來。施工隊用炸藥清淤,炸出個刻著燧明氏族徽的銀匣子,當天就死了三個工人。”

林秋把登山繩垂入水下十米,便攜燈一照,映出個嶙峋怪影。腐木間卡著具纏滿水草的女屍,她腹腔鼓脹得像臨盆孕婦,七竅鑽出的黑紫螞蝗正組成某種古老圖騰。林秋的鑷子剛碰到女屍鎖骨處的銀匣,整片水域突然就沸騰了,螞蝗群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這陣仗,太可怕了!

衛生所爆裂的玻璃窗把全村人都驚醒了。林秋撞開鐵門,就看到周德海用柴刀剖開自己的腹部,他潰爛的臟器間蠕動著蟒蛇粗細的母體,這怪物長著人類牙齒,口器中不斷噴出熒光孢子。吳阿婆癲笑著摔碎陶罐,半截浮腫斷指突然膨脹成肉膜,把三個村民裹成了蟬蛹,還喊著:“小娥回來討債了……當年水庫徵地,是她親爹把閨女綁上石頭沉了塘!”

林秋在奔逃的時候,防護服都撕裂了。他跌進水庫洩洪道,右肩傷口爬滿晶簇狀紫斑。那些鑽入血管的螞蝗幼體正在改寫他的dna鏈,他視網膜上浮現出不屬於人類的色譜,竟看清了霧中游蕩的怨靈:十七歲的少女被鐵鏈縛住手腳,施工隊把銀匣塞進她口腔,澆築水泥前還在嘲笑她畸形的六指。

吳阿婆把桐油潑向孵化中的蟬蛹,說:“銀匣裡鎖著燧明氏豢養的「澤」。這種上古異蟲以恨意為食,能融進宿主血脈代代相傳。”

這時候,林秋的瞳孔已經變成熔金色。他徒手捏碎母體螞蝗的顱骨,指尖迸發的黑焰竟與銀匣紋路共鳴。整座水庫在爆炸中塌陷,沖天火光裡,無數怨靈託著銀匣升入星河。而林秋的面板正片片剝落,露出下面流轉著燧明符文的紫晶軀殼。

晨霧散盡,省城來的救援隊只找到焦黑的河床。有人說在灰燼裡瞥見雙生六指的人形生物躍入地縫,但更多人覺得那不過是沼氣引發的幻覺。只有吳阿婆的陶罐殘片在陽光下閃爍,罐底銘文依稀可辨——「天地為爐,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