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叫樂枸的年輕人,打算租個房子。那天啊,他推開403室的鐵門,好傢伙,一股黴味夾著腥氣“呼”地一下就撲面而來。中介之前還信誓旦旦說什麼“輕微滲水”,這哪是什麼輕微啊!整面西牆被水漬侵蝕出個人形的輪廓,牆角的青苔裡還夾雜著絮狀黑毛,就跟啥生物爛了之後留下的纖維似的,看著別提多滲人了。

這時候,物業的張德海來了,嘴裡叼著根菸,皮鞋“吧唧吧唧”地碾過地上的積水。他還大言不慚地說:“這是特價房的通病。樓下302的吳老太天天投訴漏水,我們鑿開管道,就只找到一團女人頭髮。”說著他抬腳的時候,樂枸瞅見他鞋底還黏著塊暗紅色的膠狀物,也不知道是啥玩意兒。

到了深夜,樂枸正洗漱呢,花灑突然噴出黑水。他趕緊抓過毛巾擦,這一擦,發現掌心全是細小魚鱗。再看那鏡子,蒙著厚厚的水霧,隱隱約約顯出幾行血色字跡:“七竅水,三年債”。樂枸剛伸手去碰,好傢伙,整棟樓的下水管同時發出像嬰兒啼哭一樣的嘯叫,嚇得他一哆嗦。

這還沒完呢,就聽見樓下傳來吳素芬沙啞的嘶吼:“小樂!”老人舉著淌水的相框,發瘋似的拍門,大喊著:“我孫女的畢業照!你天花板的髒水毀了它!”樂枸開啟門接過相片一看,相片裡穿藍校服的少女面部都融化成墨團了,再仔細一瞧,背景教學樓的視窗竟然多了個長髮遮臉的人影,這可把樂枸嚇得夠嗆。

第二天清晨,保潔員在消防樓梯發現了七具貓屍。這些流浪貓圍成個圈,還都是跪拜的姿勢,肚子脹得跟皮球似的,嘴角還溢位黑色水草。樂枸眼尖,注意到每隻貓的右耳都少了塊三角形的肉,嘿,巧了,這和吳老太相框裡少女的耳廓傷疤一模一樣。

正納悶呢,一個穿藏青唐裝的收荒匠陳阿婆突然冒了出來,她腰間的銅鈴在沒風的地方還叮噹作響。陳阿婆神秘兮兮地說:“這是警告。1987年這棟樓打地基的時候,水泥樁裡摻了鎮邪的貓骨。現在它們要討回公道。”

樂枸一聽,好奇心上來了,就跟著陳阿婆來到地下泵房。泵房裡有個生鏽的閥門,上面纏著浸油紅繩。陳阿婆手起刀落,把繩子割斷了。這一割可不得了,積水中浮出一張泡脹的施工圖紙。樂枸湊近一看,原本該是化糞池的位置被改成了混凝土墩,上面還標註著“女工更衣室舊址”。

陳阿婆剛要開口說當年的事兒,就聽樓上傳來吳老太的一聲尖叫。眾人趕緊跑上去,只見302室的防盜門大開著,吳素芬面朝下,溺死在半寸深的洗手間積水裡,後頸上還插著把理髮剪,這場景,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刑偵隊的顧明城法醫來了,他蹲在屍體旁,皺著眉頭說:“肺部和胃部有大量黑藻類植物,但體表沒有溺亡特徵。”說著他掀開死者睡衣,發現腰側有青灰色的指印,嘟囔著:“像是被什麼東西從背後按進水裡的。”

樂枸退回走廊,這時候他發現403室的門把手上掛著一串溼漉漉的校徽。他剛伸手一碰那金屬牌,“譁”的一下,整條走廊的消防噴淋突然啟動了,噴出來的都是腥臭的黑水,裡面還漂浮著棉紗碎屑。更邪乎的是,這水流竟然違反重力,往天花板倒灌,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陳阿婆大喊一聲:“快閉眼!”然後甩出一把銅錢,擊碎了漩渦中心。樂枸最後瞥見的畫面,那可真是永生難忘啊,無數蒼白的手臂正從水幕裡伸出來,最前面那隻手的無名指上,還戴著吳老太的翡翠戒指。

陳阿婆趕緊塞給樂枸一枚生鏽的鑰匙,著急忙慌地說:“去頂樓水箱!寅時前把紅繩系在……”話還沒說完呢,人就沒了。樂枸一轉頭,陳阿婆已經化成了一灘冒著氣泡的黑水,就剩下那串銅鈴沉在水底,銅鈴表面還覆滿了閉著的眼睛圖案。

樂枸沒辦法,只能拿著鑰匙去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