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有個地方,有個養雞場,這養雞場原本是賀老六的,後來賀吉接手了。賀吉剛接手才三天,這養雞場就開始不對勁了。那天,賀吉一腳踩著雞糞走進養殖場,好傢伙,四十九隻蘆花雞跟約好了似的,齊刷刷扭頭盯著他,那場面,怪滲人的。而且啊,從他接手後,這些雞就再也沒下過蛋,一到半夜,就啄擊鐵網,那聲音跟金戈相擊似的。

這時候,幫工王順子從雞舍出來了,他穿著藍布衫,褲腳還沾著暗紅的血漬。他對賀吉說:“賀老闆!東頭三號籠又死雞了,這回連骨頭都沒剩下。”說著,他攤開手心,半片染著墨綠色粘液的雞冠躺在那兒,那雞冠邊緣的齒痕,細密得跟鋼鋸似的。

賀吉覺得奇怪,就在食槽底部摸索,嘿,還真摸到個東西。是半枚銅牌,上面刻著“1985年先進養殖戶”,銅牌背面還粘著一張褪色的照片。照片裡,賀吉的父親年輕時正拎著一隻紅冠黑羽的巨型公雞,那公雞的雞爪上還纏著斷裂的鎖鏈。這公雞到底咋回事?賀吉心裡犯起了嘀咕。

到了晚上,月亮高高掛在雞場上空的時候,獸醫林月蓉提著解剖箱來了。她解剖死雞的嗉囊,用鑷子夾出一團纏著人發的草結,臉色一變說:“這可不是普通的雞瘟,這些雞胃裡全是墳頭草。”

這話剛說完,西北角雞籠突然傳來鐵鏈聲。賀吉趕緊舉著手電筒照過去,媽呀,鐵籠裡站著一隻無頭公雞,那脖頸斷口處還滋生出蜈蚣狀的肉芽,雞爪尖上竟然掛著王順子的工牌。

林月蓉聲音發顫地喊:“快看地上!”月光下,四十九道雞爪印組成個箭頭,指向後山。每道爪痕都滲出瀝青般的黑液。賀吉順著這痕跡一路找,找到父親墳前,就見墓碑上密密麻麻全是啄痕,拼起來是八個字——血債血償,子嗣相連。這可把賀吉嚇得不輕。

賀吉覺得這事兒太邪門了,就去問老村長周廣財。老村長正抽著煙桿呢,聽到“紅冠黑羽”這幾個字,煙桿“咔嚓”一聲折斷了。他哆哆嗦嗦地指著祠堂說:“86年你爹參賽的那隻公雞王,根本不是鬥死的。”

賀吉跑到祠堂,在供桌下找到半本養殖日誌。翻開那泛黃的紙頁,上面用紅筆記錄著一些可怕的事兒。1985年9月17號,給雞王喂摻硃砂的粟米,還斷了它右爪三趾;10月3號,用鐵鉗拔了它的舌根,又給它灌雄黃酒;12月25號,直接活取雞冠入藥,還在雞冢釘了七寸桃木樁。最後一行的墨跡還泛著屍臭,寫著正月十五子時,雞王屍身失蹤了,只留下帶血的雞毛和七枚斷齒。這雞王到底遭遇了什麼?賀吉越看越害怕。

這事兒越傳越邪乎,神婆趙三姑拿著桃木劍來了,可剛到雞場門口,桃木劍就碎成了三段。她抓了把墳頭土撒向空中,嘿,那土粒竟然在空中凝成公雞的輪廓。神婆大驚失色,喊著:“當年七人虐殺雞王,如今他們的後人都要償命!”

這話剛說完,就傳來屠宰場老闆劉鐵柱的死訊。這劉鐵柱以前總炫耀“一天能宰三百雞”,是個壯漢。可現在呢,被發現在冷庫呈跪拜姿勢,全身面板佈滿細密的啄痕,天靈蓋還插著根鏽跡斑斑的桃木釘。這死狀也太恐怖了。

這時候,賀吉突然覺得手腕劇痛。他低頭一看,父親臨終前給他戴上的雞爪銀鏈自動收緊了,爪尖刺破面板吸飽鮮血後,在月光下竟然投影出七具屍體的輪廓,每具屍首咽喉都插著根漆黑如鐵的雞羽。這可把賀吉嚇得夠嗆,難道這事兒真跟自己有關?

賀吉想來想去,決定去後山雞冢看個究竟。他舉著火把衝進雞冢,好傢伙,四十九隻蘆花雞正圍著,在月光下圍成個祭壇。腐土裡慢慢升起一個紅冠黑羽的巨影,每根羽毛都沾著凝固了二十年的血痂,透著一股陰森的氣息。

賀吉一咬牙,扯開衣襟露出胸膛,大喊:“當年虐你的是我父親!七戶參與者的血脈都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