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壇之上,最激動的是劍部大弟子相真。這個人身材魁梧,聲音粗獷,脾氣暴躁。本來各部的大弟子都是坐在法壇上擺著的一排座椅上。他卻已經跳了起來,直衝相無大吼:“你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懷疑掌門師父殺了同門弟子和正初師叔?你根據何在?就憑這些人都是被自己的劍所殺?”

相無比起相真而言,身材上削瘦了很多。但是處事冷靜,絲毫不亂。相真已經暴跳如雷,他只當沒看見,反而對正源子說:“所以此事關係極為重大,即便我執法部也絕不敢擅自決斷。一切還請掌門長老主持大局!”

他立刻就把事推給了掌門,這是金蟬脫殼的一計。相真雖然暴怒,但是現在決定之權已經交予正源子,相真雖然想發作,也只能暫時咽回去。

正源子被推到如此境地,也是無可奈何。只能主動交代:“近三個月以來,我一直獨自在品劍樓中閉關修煉,寸步未離。昨夜發生的種種事件,實在是絲毫不知。”

黃玉聽了這話,心想正源子不妙了。既然是獨自閉關修煉,就等於說是沒有了人證。他又說昨夜的事情他完全不知道。但黃玉親眼看到血腳印進了品劍樓。難道有人大搖大擺進去了,他竟然也不知道?那血印連他黃玉都能注意到,那些執法弟子更不可能不知道。

相真是個直率人。看到相無假意說此事讓正源子來主持大局,實際上卻勢同審問,心中大怒,從背後拔出劍來,對準相無的胸口。這時候相無身邊幾個穿著鎧甲的執法弟子也是噌噌地拔出劍來。相真身後的劍部弟子也不甘示弱,紛紛亮劍。至於臺下更不用說。眼看一場血鬥難免。相無卻面不改sè,大義凜然地說:

“我乃執法大弟子,今我派危機之時,我就算是拼上xìng命,被千刀萬剮,我也不得不將此事說個明白!”

他這幾句話真是擲地有聲。臺上臺下的眾人紛紛怔住。轉念一想,白眉派一千餘年來,如此危機時刻也屬罕見。此時他們若自己大亂起來,殺個屍橫遍野,也只能被天下人傳為笑談而已。眾人紛紛安靜了下來。暫時將劍收了。相真站在臺上,也算是得了一個下去的臺階,於是恨恨地說:“好!我們都聽你說完!但今晚你若是拿不出證據,就是汙衊掌門、欺師滅祖,我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說完將劍收了,重重地坐回劍部大弟子的座椅上。

相無控制了形勢,乘熱打鐵地接著講述:

“經我執法弟子在鍛鑄房外的兇案現場勘查,發現現場有一路明顯是兇手留下的血腳印,一路到了品劍樓內!但掌門師伯剛剛說對昨晚之事完全不知情。弟子能否問一句,昨夜是否有不明的訪客來訪呢?以掌門師伯的修為,不可能有不明之人到了品劍樓內,掌門師伯還絲毫不發覺?”

頓時所有的人都等著正源子的回答。正源子卻無奈地搖了搖頭,說:“確無訪客。”

此言一出,所有正源子的弟子心中都不安起來。他們所擔心,是有高人在其中作梗陷害,讓師父無法辯白。

只有相真忽然哈哈大笑。

“我師父的武功天下第一。殺七個清字輩的弟子只在舉手之間。以師父的輕功,可御風行走,踏雪都沒有痕跡,怎麼可能會留下血腳印這麼拙劣的痕跡?這事擺明了是某些人從中作祟,設計陷害師父,故意想讓我派自相殘殺,從中漁利?恐怕是有內外勾結所為!此內鬼若落在我的手上,我非將他千刀萬剮,剁為肉泥,才能消我心頭之恨!”說完雙目圓瞪,直指相無。他聽相無說完血印的嫌疑,已經認定這些血印都是相無帶著執法弟子故意製造,目的就是為了陷害正源子,說不定還是為了奪取掌門之位!

相無卻絲毫不懼,又一次對正源子雙膝跪下,大聲說:

“求掌門師伯諒解!弟子如今不得不出如此下策。”說完指著正源子腳上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