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瞪了墨晚風一眼,暗自惱恨他竟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公然表露對聞心蘭的情意。她連忙出聲,想要打斷這場一觸即發的暗潮湧動:“本宮記得王妃素愛琴藝。”說罷,立刻擊掌示意。

“王妃可願意為眾人獻上一曲呢?”

剎那間,兩名內侍抬著一張焦尾古琴穩步上前。琴身泛著古樸的光澤,琴絃在燭火的映照下閃爍著絲絲冷光,彷彿在訴說著悠悠古韻。眾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紛紛投到這張古琴之上,而後又落在聞心蘭身上,滿是期待 。

聞心蘭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輕聲說道:“妾身獻醜了。” 語罷,她緩緩抬手,指尖輕觸琴絃。

剎那間,悠揚的琴聲在宴會大廳中緩緩流淌開來。這琴聲,幽咽婉轉,似山間嗚咽的溪流,又仿若寒夜中孤雁的哀鳴。每一個音符,都帶著化不開的愁緒,如泣如訴,彷彿在向世人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悲傷故事 。

賓客們面面相覷,臉上滿是疑惑。在這大喜的生辰宴上,王妃卻彈奏出如此悲傷的曲調,實在讓人費解。眾人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起來,不明白王妃此舉究竟是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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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墨晚風,在聽到這熟悉旋律的瞬間,心頭猛地一顫。他的目光緊緊鎖住聞心蘭,眼神中湧動著複雜的情緒,有深情,有無奈,更有一絲難以言說的苦澀。他知道,這是聞心蘭為他而奏的《忘川曲》。

曾經,他們在月下花前,互訴衷腸。可如今,時過境遷,身份的懸殊、現實的無奈,將他們分隔兩岸。再聽這曲,往昔的甜蜜與如今的痛苦交織在一起,讓他的心像被無數細密的針深深刺入。

墨晚風的眼眶微微泛紅,他極力剋制著內心的波瀾,可握著酒杯的手卻不自覺地收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望著沉浸在琴聲中的聞心蘭,多想穿越這重重阻礙,走到她身邊,再與她相擁。可他只能靜靜地站在原地,默默感受著這曲中無盡的思念與哀傷 。

隨著最後一個音符悠悠消散在空氣中,聞心蘭的指尖緩緩從琴絃上移開,她低垂著眼瞼,長長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掩住了眼中翻湧的情緒。

李雲軒的臉色卻在剎那間變得極為難看,作為與聞心蘭的丈夫,他又怎會聽不出這曲子裡藏著的思念與深情,而這份感情,顯然不是對他。他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惱怒與不甘,卻又很快隱去,迅速調整好情緒。

李雲軒動作輕柔,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他連忙起身走到聞心蘭身邊,一把將她擁入懷中。而後,他對著滿座賓客朗聲道:“王妃累了,我先扶王妃進屋休息。各位大人請自便。”聲音平穩,帶著上位者的威嚴。

說罷,他緊緊抱著聞心蘭,轉身快步離開了宴會大廳。聞心蘭身形微微一顫,下意識地想要掙扎,可目光觸及到周圍賓客的目光,又無力地放棄,只能任由李雲軒帶著自己離去。

眾人還沉浸在那哀傷的琴聲中,一時回不過神來。聽聞李雲軒的話,大多隻是隨意地點點頭,心思還被那餘音繞樑的曲子牽扯著,便又繼續舉杯暢飲,把酒言歡,宴會的熱鬧再度湧起,似乎剛才的小插曲從未發生。

唯有墨晚風,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死死地盯著李雲軒與聞心蘭離去的方向。他的雙眼佈滿血絲,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發白的痕跡,卻渾然不覺。看著李雲軒的背影,他的心中湧起無盡的憤怒與不甘,可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人與別人離去,那種無能為力的痛苦,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在他心上劃開一道口子 。

深夜,王府內一片寂靜,白日裡生辰宴的熱鬧喧囂彷彿一場遙遠的幻夢。聞心蘭獨自坐在床邊,屋內燭火搖曳,昏黃的光暈將她的身影拉得瘦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