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楊梅破裂,汁水四溢,殷紅的血珠順著她的嘴角滑落,滴在棋盤的“天元”位上,如同一朵盛開的紅梅,嬌豔而又奪目。“拿金瓜子打酒去。”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卻又透著幾分撒嬌的意味。

墨晚風望著她,眼中滿是寵溺,他輕輕點了點頭,轉身拿起金瓜子,朝著酒肆的方向走去。

墨晚風打酒後,釀桃花酒的陶壇靜靜立在石階下,壇內咕嘟咕嘟地冒著泡,像是藏著一整個春天的熱鬧。墨晚風身著一襲素色長衫,腳蹬木屐,慢悠悠地朝酒罈走去,準備攪一攪酒麴。

他剛伸出手握住木勺,胸口的舊傷突然一陣抽痛,他的身形猛地一晃,手中的酒罈瞬間失去平衡。“嘩啦”一聲,半壇新釀如決堤的洪流,潑灑在棋盤上。

原本整齊排列的白玉棋子,瞬間被琥珀色的酒漿淹沒,隨著酒液的流動,竟奇妙地拼湊出當年未下完的“長相守”殘局。那棋局像是被時光塵封的記憶,此刻被這一場意外喚醒。

“呆子!”聞聲趕來的聞心蘭,看到這一幕,又好氣又好笑。她快步上前,一把奪過墨晚風手中的木勺,腕間的銀鈴隨著她的動作,“叮叮噹噹”地沒入酒罈,清脆的聲響在庭院裡迴盪。“八年前埋的醉春歸還沒挖,倒急著糟蹋新酒。”她佯裝嗔怒,臉頰微微泛紅,像極了春日裡盛開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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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她忽然湊近,俯身嗅了嗅墨晚風的襟口,眼中閃過一絲狐疑:“莫不是偷飲了……”

墨晚風被聞心蘭突如其來的湊近弄得窘迫不已,耳尖迅速泛起一抹紅暈,像熟透的櫻桃般顯眼。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一個不留神,後腰重重撞在放置糖漬梅子的罐子上。

“哐當”一聲巨響,罐子瞬間傾倒,殷紅的汁液如洶湧的潮水,順著青磚的縫隙肆意蔓延。

她微微一怔,隨即嘴角泛起一抹溫柔的笑意。可還沒等她開口,繡鞋尖不經意間碾過糖漬,餘光瞥見墨晚風身後有個東西正被他慌亂地藏掖。

她心中好奇,腳尖輕輕一挑,那罪證便被踢飛出來——半片沾著酒漬的紙,在陽光下晃晃悠悠地飄落。湊近一看,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悔”字,字跡雖有些模糊,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

墨晚風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下意識地伸手去抓,卻撲了個空。他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喉嚨卻像被堵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聞心蘭撿起那半片紙,手指輕輕摩挲著上面的字跡,眼中的溫柔漸漸被疑惑與擔憂取代:“這是……你為何寫這麼多悔字?”她抬起頭,望向墨晚風,目光中滿是探尋。

墨晚風避開她的視線,沉默片刻,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這些年,我……錯過了太多,對你有太多的虧欠,滿心都是悔意。”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像是在對聞心蘭訴說,又像是在自責。

庭院裡,微風依舊,可氣氛卻變得凝重起來。殷紅的糖漬在陽光下愈發鮮豔,那滿紙的“悔”字在這一刻,成為了他們複雜情感的見證。

聞心蘭直起身子,看著他自責的模樣,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好啦!別想了!我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她轉身,看著棋盤上的殘局,眼中的笑意漸漸化為一抹溫柔:“只是這‘長相守’,終究還是沒能下完。”

墨晚風看著她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他輕輕走到她身旁,低聲說道:“無妨,這局沒下完,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微風拂過,庭院裡瀰漫著桃花酒的芬芳,似是在為他們的誓言作見證。

:()悲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