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內,龍涎香的氣息悠悠縈繞,鎏金的盤龍柱在燭火映照下,龍紋仿若活了一般,張牙舞爪。皇帝坐在龍椅之上,神色莫測,手中把玩著一枚羊脂玉扳指,時不時抬眼看向階下跪著的墨晚風。

太和殿內,一片寂靜,皇帝微微眯眼,目光落在墨晚風身上,緩緩開口:“墨卿,你可知探花何意?”

墨晚風一怔,抬眸看向皇帝,眼中滿是疑惑。

案桌上,一份春闈名錄靜靜攤開,明黃的紙張在燭光下泛著柔和的光。皇帝微微抬手,寬大的鎏金龍紋袖擺順勢掃過桌面,“嘩啦”一聲,春闈名錄被掃落一角。

墨晚風下意識抬眸,目光一下子就捕捉到了自己的名字。那名字被硃砂重重地圈了七道紅痕,在一眾名字中格外醒目。他的心猛地一緊,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皇帝的指尖輕輕叩在“策論甲等”的批註上,發出有節奏的“噠噠”聲,在這寂靜的大殿裡,顯得格外清晰。

墨晚風看著自己滿是甲等的試卷,有些不淡定了,他的試卷分明均為甲等!為何自己卻只拿到了探花的頭銜?

他一臉驚愕地看著那份屬於自己的那份考卷,眼中滿是驚恐。

然而,就在這時,那“策論甲等”批註處的金粉突然剝落了一小塊,露出底下更為陳舊的字跡——“駙馬候選”。墨晚風的瞳孔驟縮,臉上血色瞬間褪去。

皇帝輕嘆一聲,道:“你文采斐然,本應是狀元之資,所獲成績皆是第一。可皇妹偏偏指明非你不嫁。朕也頗為無奈。你若成了狀元,再娶了公主,這外戚不可干政的規矩,你是知道的。屆時,你的仕途必將受到極大影響,難以擔大任。”

墨晚風被這冰冷的話語刺穿了心臟。他的眼中只剩下了絕望。

皇帝接著說道:“既然無論如何,你的仕途都會受阻,朕便乾脆讓你做個探花郎,安安心心做駙馬爺。朕愛才,答應你,雖官職比不上丞相、尚書,但朕最高能讓你榮升四品官職,這可比以往駙馬爺的職位要高上幾品。”

一個月前的賞花宴上。

京城的春日,繁花似錦,空氣中瀰漫著馥郁花香。皇宮內的賞花宴熱鬧非凡,達官顯貴們身著華服,歡聲笑語不斷。昭寧公主一襲流彩華裙,頭戴鳳冠,美得如同春日裡最嬌豔的牡丹,可她的目光卻被角落裡的一人吸引。

那人正是墨晚風,他雖身著素色衣衫,在這華麗的宴會上顯得格格不入,卻難掩出眾氣質。他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滿園春色,眼中滿是靈動與才情。李雲煙的視線被他牢牢鎖住,自那一刻起,墨晚風的身影便刻在了她的心上。

其實,這並非李雲煙與墨晚風的初次相見。早在一年多前的詩會上,墨晚風便嶄露頭角。詩會現場,眾人皆以詩會友,妙語連珠。輪到墨晚風時,他不慌不忙,出口成章,詩句優美且富有深意,引得眾人紛紛叫好。李雲煙坐在簾後,透過縫隙看到了他英俊的面龐,聽聞他才華橫溢,一顆心就此沉淪。

那時的墨晚風出身貧寒,與她身份懸殊,李雲煙只能將這份愛意藏在心底。但她一直默默關注著他,得知墨晚風參加會試,便滿心期待。如今,墨晚風順利透過會試,殿試之後進士及第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李雲煙心想,到那時,以墨晚風的官位與才華,與自己結為良緣,估計沒人會有爭議。

這般想著,李雲煙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歡喜與急切,也顧不上皇家的諸多規矩和儀態,匆匆回到自己的宮殿,高聲吩咐道:“快,給本宮備馬車,本宮要立刻進宮!”宮女們被公主的急切嚇了一跳,但也不敢多問,趕忙照做。不一會兒,華貴的馬車被牽到了宮門前。李雲煙利落地上了馬車,向著皇宮疾馳而去。

御書房中,龍涎香的馥郁氣息悠悠縈繞,與暖煦的陽光交織。那尊鎏金獸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