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村子裡的人都是前朝時躲避戰爭災禍遷來的, 之後又混雜了些想要隱居深山的不知名人士以及山裡走出來的苗族白族等少數民族人士。

雖然山村村民來歷多半複雜,可大家都有一顆安心過日子的心, 於是大家倒也相安無事,甚至還發展出了以物易物的習慣互通有無。見阿羅一個獨身女子到了村裡想要留下, 村民們也不覺得怪異,甚至還狠是熱情積極地幫忙蓋房子開荒地。

若要深究原因,大概是因著他們之中有些人也有過類似的經歷,見了阿羅難免有所觸動。剛開始阿羅還是用了□□,等後來發現自己懷了孩子,□□雖製作精良,可到底要用藥水拆卸上妝,阿羅便也就露出了真容。

在她看來,村民們心地善良風氣淳樸,再不濟她也已摸清了村民們加起來有多能打,阿羅有足夠的信心以一挑村,自不用太多顧忌。剛開始村民們自然驚奇萬分,卻也僅此而已,也就剛開始那段時間阿婆嬸娘大姑娘小媳婦光屁股小孩兒們天天圍著阿羅家的籬笆瞅她,等看多了,適應了阿羅的容貌,大家也就重新歸於平靜了。

當然,等到幾個月後阿羅顯懷了,自是又引來了村民們的一時轟動,這些且不多說。總之,小少年魚若白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他也就知道了只禍害了娘親師傅卻不娶的爹,不是好爹。

魚若白麵上不顯,卻是一腔對娘親師傅的憐愛,一雙肖似仲寒的狹長眼睛自下而上凝視著阿羅,努力演繹出村口六叔看六嬸子的那種據說叫做「深情專注」的眼神。阿羅卻絲毫也不體諒兒子的憐惜,微微蹙眉,挑剔地瞥了魚若白一眼,唇角抿了抿,看得出來是把想要說的話在嘴裡壓了壓。

最後卻還是沒壓成功,一句「不要」脫口而出。既已說出口了,也沒壓的必要了,阿羅轉身沿著寒潭漫步,頭也不回道:「你武功太差了,連你爹的一小半都比不上。」

魚若白心頭一梗,不服氣地小跑著追上去:「我才七歲!就算是打孃胎裡就開始練武,也才練了七年零九個月!」急得連努力模仿娘親師傅的表情神態都忘了。阿羅不為所動:「我說的是你爹剛開始練武一年的功力。」

魚若白追上了娘親師傅,跳著腳爭辯:「那我更努力!等我到他那般大年紀的時候,一定比他厲害!」

阿羅都不想理這個傻徒弟了,曼聲道:「你在練的時候,他也在練。你能保證自己的進步比他大嗎?」魚若白:「娘!到底我是您兒子,還是他是您兒子啊!您到底親我還是親他?!」

阿羅眼角往下一瞥,陳述的語氣格外平靜:「你胡攪蠻纏了。」

魚若白:「啊!!!!」阿羅嘆氣,這孩子確實需要養心。兩人回了谷,第二日魚若白就開始按部就班過上了早起練功晚睡寒潭的日子,小小少年心中有個堅定的信念,那就是打敗親爹,搶佔娘親師傅心中的第一位置,為長大後成功娶到娘親師傅而不懈努力著。

寒潭之下除了有出谷的暗河,更有一處罕見的寒流,仙門中人幼時都會入寒流練功。一是讓他們練就睡覺時也屏息凝神運轉功法的身體潛意識,如此,日後無論行走坐臥甚至呼吸之間,內功心法也可運轉自如,可謂是時時刻刻都在修煉。

二是於暗流湧動中感悟水道。

《老子》雲: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仙門功法中心,便是無限接近於道的「水道」。魚若白年紀尚小,才剛開始,雖然在山村中時也沒日沉入水中練功,入寒潭卻是頭一遭,需得謹慎,因此並沒有潛得太深。

這晚,魚若白正遊魚一般沉浮在寒流中打盹兒,忽然感覺水流的波動被什麼東西打破。這種節奏舒緩規律的打破,讓魚若白一個激靈就醒了過來,連忙暗自潛了過去。山谷不好進,仲寒也沒準備讓其他人知道這裡,不是